打糍粑(漫忆老家二三事)

莫若非
《打糍粑》 记得中学时有一次寒假作业,交了几篇写农村腊月见闻的日记以塞责,竟颇得老师好评,其中一条评语:好民俗!惜乎原稿早佚,有一篇写到了打糍粑,今日重写一篇,望能稍复当时所见、且慰深宵辘辘饥肠。 早些年、农历腊月间,乡下家家户户都会预备过年的吃食:炒米、炒花生、炒番薯干……当然少不了打糍粑,打糍粑颇费工夫,家口少的人家常是邻里间搭伙完成。 打糍粑的主要工具是一个石臼和两把木锤,石臼粗重、采自一块整麻石,直径约五六十公分、从顶部到底部逐渐收窄略呈倒锥形、高约半米,顶部凿出深约十多公分的浅圆槽;木锤为丁字形,其一较细、长约九十公分,是为手柄、便于双手把握,其一粗而短、直径约八公分、长约半米、是为锤头,两者榫卯为一体呈丁字形,锤头两头可用,榫卯处用木楔楔紧以免锤头松脱。 辅助工具,将糍粑压成形的是两扇木门,没错,就是把家里内厅的两扇门板现折下来、洗净,两光面抹上菜油,合而成了压糍粑的模具了,两端支以长条凳、距地面约半米多,一扇门板平放、另一扇搁在长条凳上靠墙侧立、像翻开书本的两个册页;这些工具,石臼、木锤、门板,都提前一两天洗净备用。 打糍粑当天,糯米早早地蒸在灶上,在院子中央(也有就在堂屋里)放置好石臼,石臼下厚厚地铺几层稻草、一是防止地面震裂、一是怕糯米溅出石臼直接掉地上不好清理(其实不用清理、掉出的那点早被一群孩子看牢、乘大人们歇气的空档一哄而抢光吃了)。 打糍粑需壮劳力,两人沿石臼对面浅弓步站定,木锤抡过头顶向前下方划弧线直落石臼,你一锤我一锤,打一会儿绕石臼转个方位、这样才打得匀,否则会有些糯米没锤烂,这是要下大力气的,往往一轮打罢,体力稍弱的那位就要被替换下场歇一轮,外行人看不出,以为不过是一上一下挥舞木锤、我也来得,半大小子们经常这样被诓上场,结果才三五下就抬不起手来,甚至于被糯米团粘住了锤子拔不起来,糯米没锤烂做成的糍粑、碎米粒还看得到,只好躲在家里吃、但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