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节之春

韩威明
1、 2018年2月3日 星期六 天气晴 心情:忐忑 昨天我向装配厂老板打过招呼,拖着那只沉重的行李箱,乘绿皮火车从济南返回了乌林市的森山镇。虽然工期还有三天才满整月,那位经理还是好心地结给我1500元工资,只是要扣除掉150元的绩效奖励,寒假短期打工不仅解了我的烦闷,也使得我不必急匆匆赶回家,逐个回答亲戚们万年不变的问题。我没有女朋友,学习一般,工作不顺利,这些话都要在年关之际,以一种委婉的形式讲出口。 但返回家乡的时刻,每每使我感到快乐,看着森山镇老城区古朴的街道,和那些围绕在化工厂附近盖起来的居民楼,以及城区一如既往的冷清,比起济南市拥堵的街道,简直就算是天堂了。 从三线城市小镇生长起来的孩子,到大城市总会被满满的人群吓得出神,即使回家也要应付不少活计,我宁愿讨个耳根子清净,躲在那间几平米的卧室里面读闷书,但早在三年之前,我的卧室比现在要大两倍,一只木质书柜的隔板上放满了悬疑小说,当我们一家人,迫不得已返回老城区的旧房居住之后,小房间便容纳不下书柜了,我把小说取出来,连同消遣用的商业书、初高中毕业照,和竹笛6级的证书,全部堆在书桌上。 当我要写字的时候,就学宿舍里的模样,在床上架一张小桌子,舒适得很。 虽然我对逼仄的空间情有独钟,整家人搬迁还是出于无奈,我爸爸早年开了一家会计事务所,专门给当地的富商做偷税漏税的生意,事情败露以后,他远走上海,靠天价聘请名牌律师替他辩护,按照法院的判决,爸爸免了牢狱之灾,却不得不拿出一笔巨额赔款,他遣散手下的会计员,用公司的股份缴纳罚金,剩下的依旧要以家庭的收入来弥补。 父母决定卖掉别墅的时候,我还在济南一家财经学院,背诵那些无趣的会计科目,这原本是家庭生意,妈妈也持有事务所的股份,如今他们却双双成了自由职业者。爸爸在私企的制药厂当上了会计主管,每天早晨6点半起床,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准点上班,而我妈妈通过亲戚介绍,进到小超市做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