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随想

墨心
今年的春节来的特别晚,过年前5天,妈妈去给外婆送今年自己做的酱鸭,乌黑的鸭子晒得油光发亮,隔着塑料袋透出浓郁的酱油香气,外公外婆本就喜欢吃,这两年年纪大了愈发贪恋这些能调动味蕾的腌腊食物。妈妈逋一进门就看见两位舅舅也在,想着没几天就过年了正好跟他们商议。 “哥,你们看今年过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按老规矩办。”小舅头也不抬。 “还是一家一家吃?”妈妈把头转向大舅,他家刚添了一对龙凤胎,加上原先的一个小子,已有3个孩子。 “亲戚们过年都不往来算怎么个事,还叫亲戚?那还不如断干净。”小舅抢着说到。 “你二哥说的在理,不走亲戚叫什么过年。” 妈妈不再言语,她本已与两个姨妈商量好今年兄妹五个凑个份子找家可心的饭馆吃上一天就算把这个年对付过去了。毕竟一家两个毛孩子就够主妇们烦了,还要在几个小时之内准备两桌酒宴,对他们老姐几个已然吃力,而我们几个不长进的孩子除了带嘴吃饭谁也没有一人撑起后厨的能力。听得两个舅舅这番言语,便知他们的愿望又落空了。妈妈把鸭子挂到窗口,酱油的香味在屋里氤氲开来,若有似无。 “这过年是一年淡似一年了,连机器年糕都没有人打了。”大舅喝了口茶,声音很轻。 “现在谁还讲究这些个,都忙的很哩,年纪轻的也不见的爱吃,真要吃菜场里现成的买两条也就是了。” 我这才想起曾经打年糕是江南人筹备年节的开始。刚进入腊月,为头的几家男人先挨家挨户发出通知把打年糕的日子定下,每户自己匡算一下今年打算要多少,趁着日子没到先量了相应的米自己加工成粉,为了保证到时候打出来的年糕比较糯净考究的还需要将打好的粉再过几遍筛,去掉残留的小杂质。日子临了,那只在角落放了一整年的老石臼就被人抬到了晒谷场的中央。早有麻利的女人们抓一把稻草将石臼淘洗干净,青石凿成的石臼像只巨大的饭碗,底部因为经年累月的使用已经光滑如玉石,常有淘气的孩子拿它当大玩具玩耍。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人们陆续下班归来,黄色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