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の梦

王老兜
近几年的春节印象总是在路上赶着。年兽老了,逐渐苍白。 大年三十儿,我还在京港澳高速上开着车,妻儿在后排睡得很安详,给局促的车里笼罩了瞌睡的氛围。幸而路上没什么车了,两次眼皮打架,都及时靠意志挽回。心想安全第一,还是下服务区休息一下。 停在望都服务区,困意如同安全气囊般弹射到我脑门上,将我砸进了梦乡。 不知多久,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所老房子里。爷爷奶奶仍健在。这所熟悉的矮房子只有20平米,却是那时十几口人逢年过节的集结号。 我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一件很丑的衣裳,花里胡哨的,有些幼稚。我心中知道这是小时候的自己,却一点也没觉得是在梦中。 我看到奶奶在腊八节买回来几斤过年的糖,有橘子瓣、花生酥、各色软糖、话梅糖,还有当年最豪华的“喔喔佳佳”的牛奶糖。 此糖如同唐代的李白杜甫,是糖袋里的凤毛麟角。 这些糖是过年才可以吃的,所以奶奶会预先藏好,虽然家里只有巴掌那么大,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却立体多面,立柜顶上、电视机后面、厨房的挂篮…… 我站在厨房的挂篮下,踮起脚也没有能够到,正准备找什么趁手的工具,就见堂姐和堂兄弟围了过来。 其实我们这一辈儿年龄差距还是挺大的,但梦里却都是一般的岁数和个头,只有堂哥是大孩子的模样,可能是因为从小对他的印象都很强壮。 为了偷糖吃,我们又采取了当年集团作战的方式,有人放哨有人扶凳子,堂哥数一下人数,从糖袋里给每人拿出两颗来。 我们小心地揣好了糖,蜂拥而出,跑到屋外找地方吃。两个弟弟吃的最快,姐姐的糖总能留到最后,哥哥也吃的很快,可他不知从哪又变出一颗来,让我严重质疑他给自己开了小灶。 我吃糖是看糖的档次来决定速率的,如果是橘子瓣糖,可以在嘴里坚持战斗很久,就可以先吃;如果是软糖和话梅糖这种不太喜欢的,就要想法设法跟他们换着吃;但要是能得着一块“喔喔佳佳”,那就要一直暖在兜里舍不得吃,时常拿出来看看这块被体温捂成“精品软糖”的宝贝。 不知怎么就突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