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离故乡最近
何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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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依稀可辨。几年前,村里头家家户户凑钱,把路拓宽,勉强可以开车进去。后来木材商看上了村里遮天蔽日的林木,出钱砍伐了一大片,拉木材的货车,进进出出,路又被无形拓宽了。
前年,江西通往深圳的高铁开始筹划修建,铁路恰好经过村里。田地被填埋了,几辆大型挖掘机靠在路边。朝着大路口,是已经奠基好的铁道口,挂着“XX铁路分局”的牌子。
村里开始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即使修好了水泥路,村里人也开始纷纷往外面跑,像逃难似的。渐渐的,外面的商人盯上了这一块人群冷落的地方,山被推平了,一圈一圈修葺整齐,种上了猕猴桃、油茶树,仿佛又给山里带来了新的生机。
猕猴桃树支棱棱的立在风中,光秃秃的,才种上没多久。远远望去,修成一圈圈的大山,像一块块盘旋的熏香,在世世代代的护佑着这一块灵秀的土地。
可是村里人都走了,前前后后数了数,大概也不超过五户人家,还住在村里吧。卖树得来的钱,凑上这些年在外头打工存下的积蓄,都纷纷搬离了这里。在乡里的圩上,在镇上,建起了房子,家境贫困的,被划为特困低保户,花上几万块,便能够在乡里分到一套安置房,在外漂泊的年轻人,索性花十几万,买一套乡里的小别墅。
看着气派,住着也一片乐呵。
还有几户人家,兴许是舍不得这里,把门前的坪修了修,远远望去,刷白的墙,独栋房子,靠山向河,是村里人认为的好风水,于是便打算长年在这里终老,儿子、儿媳或是孙子便送到外面的世界去了。
循着族谱,听老一辈人说起,村里原本也是一片荒野之地,村里人大都逃难到了这里,从此开荒种地,便繁衍生息了下来。听起来,就像一个在书中才能看到的久远故事,但村里人说起这事的时候,犹如寻常旧事,亲身经历一般。
其实,这大概也是事实,早年在村里的时候,讲究慎终追远,习俗浓重,每到清明祭祀,我们去过最老的的墓,是曾祖父他们那一辈,而更老的那一辈,从来没有人带着我们这些后生去看过。
路开始越来越窄,冬天把山里染上了一片萧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