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在歌词本里的新年

酱长
好久没做这样的噩梦了!她猛地坐起来。哐当一声。完了,一定撞到头了。寒冷一下子扑面而来,额头却不疼。徐娣儿看到被子往右边移了过去,是妹妹!她这才想起来是在家而不是学校了。 她缩回被子,想摸手机去看时间,枕头旁却是空空的。刚才那声音是手机掉了。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看到天已经带了鱼肚白,又往被子里面挪了挪身子,索性不管地上的手机,又合上了眼。 “外婆摔了腿,明天你回乡下照顾她。”母亲一边说着边往热水瓶里灌滚烫的水,热水瓶的声音随着水增多声调变得高起来,但还是闷闷的。“怎么摔的?”微信提示音响了,母亲便放了水壶,擦擦手去拿手机,没有回答徐娣儿,发自己的消息去了。徐娣儿放了遥控器,把背靠在沙发上道:“乡下洗澡不方便,考研要复习的也多。”母亲这回抬起头:“外婆小时候对你也不错,去了没少买东吃的吧?”徐娣儿站起身,往房间走去。“看这样我老了你也不会照顾的吧!”母亲在后面喊着。 听这话,徐娣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在母亲心里她一直就这样吧?如果妹妹是个男孩,她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考研呢?书桌上放着妹妹乱糟糟的书。那天外婆一把把歌词本抢过去,塞到表弟的脏手里。“那是我的!”她恶狠狠瞪着外婆。“弟弟小,借他看看又怎么了?”表弟抱着本子,颇为得意。都快八年前的事情了,她怎么连那天表弟脸上的鼻涕和他黑蓝相间的袄子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时也是快过年了。 徐娣儿终于还是去了。车窗外,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景色。从城里去老家也是这条路。初中她读书,总是先坐车从这条路去外婆家,再从外婆家坐车回去。天气很好,阳光下的南方乡野依旧带着生机,不像学校漫天冰与雪。稻田里的残桩长了新芽,平房前人家晒了花花绿绿的被子。透过窗户,世界是明亮的,山林忽远忽近,有时树枝在窗户边划过,有时还在远方一点黛色里。小时候徐娣儿总觉得这条路很长,可这一次却觉得很快就到了。路也变小了,小的有点可怜。她有一年没有踏上这条路了。 外婆比她记忆里的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