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的年
清涓
熟悉又陌生的年
(一)
在弟弟的威逼利诱和软磨硬泡了好几年之后,父亲终于答应来城里过这个动辄零下十好几度的冬天了。
周末去弟弟家看父亲。
父亲一见到我就抱怨:眼看就过年了,让你弟送我回老家,他一直拖一直拖,就是不送……
我当然是站在弟弟的角度劝父亲了:咱能不能不回老家就在城里过年了?
那怎么行?你们的姑婆虽然早不在了,可你们那几个叔还是要走舅家的,必须得回家待客的。
我和我弟都不甘心:那我们打电话给几个叔,就说今年就不用来拜年了……
这像什么话?
那我们在城里订一桌饭,让叔叔们来城里聚聚……
更不像话了,这几十公里呢,会给人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再说城里哪有个过年的样子?我也还要去你舅爷家拜年呢。
我弟还在努力:这个不影响,初三早上我送你回家走亲戚,晚上咱们再回城。
我在旁边帮腔:今年这么冷,城里都有冰棱子了,回老家缩手缩脚的,也不方便啊。
老爸岿然不动:前两天下雪是有点冷,这两天天晴了,温度慢慢升上来了,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了。你们这暖气房待着一点也不舒服,嗓子干,上火,全身不自在,我还是喜欢冷点,冷点人精神。今年过年冷不到哪里去。你们别再动这个心思,赶紧送我回家。
……
我和我弟又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地接受了现实:继续回老家过一个冻手冻脚的年。
(二)
老家过年跟城里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大人做饭(这点还算是有区别,老家不像城里很多人家是去饭店聚餐,我们都是在家自己做)吃饭打麻将,小孩吃饭看电视打游戏,走亲访友也就是换个地方做相同的事情而已。
老爸念念不忘的过年的样子大概就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那时候,村里整天都响着敲锣打鼓的声音,有时远,有时近。敲锣打鼓的地点在三处轮换着,以示公平。这三处是村子北头、村子南头和村子中间,所以传入耳中的锣鼓声就有了远近之别。气势磅礴的锣鼓声一天起码响三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晚上还有一次。敲锣打鼓的全都是村里的男人。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