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兴旺,我必衰颓

文泽尔
2018年大年初一,我,三十五岁,在瑞士日内瓦北部一个叫尼翁(Nyon)的镇上,陪母亲做手脚远端荨麻疹类慢性病的脱敏疗法。 这是一种新近才临床的疗法。得到德国某大型医疗器材开发企业资助,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与日内瓦大学医学系联合成立的科研组,在尼翁这家名字不方便透露的中型医院实施类EAP性质的临床试验。新疗法的三期临床试验数据十分好,项目组的几位年轻人难免有些洋洋自得,在某次餐会时将EAP规划透露给了我仍在德国学术界活跃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名下的公司,在国内运作一种方案实在称不上领先的智能医护对讲系统,之前经由我的帮忙,招标成功。答谢的酒席上,他偶然听我说起母亲的病症,便卖个顺水人情,将这灵通消息告知于我。征得母亲同意后,我又托了别的关系,安排了这次治疗。 新式脱敏疗法需要用到极细的针:几十根、约莫十厘米长的针头为一组,排列成放射状,末端牢牢联接在一只扁平的医用蓝色塑料排刷上。针头安装有电极,排刷后面通过红、白、黄、黑四色的一捆塑胶线与电子仪器相连。疗法开始时,先给患处消毒,敷上调成糊状的啫喱状物质,也即介绍资料中所谓的“介质”,然后再装上“隔离贴”。对于母亲而言,“隔离贴”是一种用无痕拉链收紧的护臂和护腿,护士在确定疗程时测量了母亲的双手手臂、双腿小腿患处的长宽,回馈数据,按照肢体规格出模制成了这玩意儿。据母亲说,戴上后跟医院测血压一般紧,“箍住了”。不过,也正因为此,将成组的针头插上去时,反而没什么感觉。八组针头接上,通电,就跟做针灸似的,监心开着,呆坐半个小时,一次治疗就结束了。整个疗程是十天,总共需要三疗程,中间隔两到三个月,视患者身体状况确定具体时间。 母亲既不愿意长期住在瑞士,也不想住进我在斯图加特市郊买的公寓里。确实,她喜爱到欧洲游玩,每年都会出国好几次,但却不愿长久住在国外。究其原因,一部分是因为需要照顾我的外婆,也即她自己的母亲(不过,这个问题自去年末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