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山:一个古神的返乡日记

Zuko
2018年2月14日,农历腊月二十九,头上三尺有星空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我在段宏宇的卧室里写这篇日记——我已经完全适应他了身体。这个卧室很小,我只能够伸出一部分的触手来放松。那条狗不敢再叫了。 我穿上他的皮囊,算来已有半年。当我被同类驱逐,穿越了大半个宇宙来到这里,几乎损耗了我全部的能量,根本无法抵御地球上土著的超自然力量的攻击。幸好,我及时找到了段宏宇刚刚死去的身体,得以躲藏起来,休养生息。 他在深夜的巷子里被人打死,但我轻易地修复了他机体的损伤,然后烧光了他的灵魂和意识,为自己的新住所清理出更多的空间,但我保留并接通了他的记忆,为了能尽快适应地球上的生活。 他是北京的一名中学教师,24岁,有一个相处了一年零九个月的女朋友,他正处心极虑地找理由与其分手,因为他出轨了别人,一个更年轻,更能满足他自尊心的女孩。他喜欢游泳,爱吃火龙果,酷爱养猫。假装自己是一粒尘埃并不难,难的是在尘埃的生活中找到乐趣。 但我必须如此。我的对手们躲在宇宙边界的后面搜寻着我,用一具人类的躯体作掩护,融入到凡俗生活中,是让它们放松警惕的上策,虽然,这是极具侮辱性的自降身份——我那些住在大西洋底部的崇拜者们称我为“神”,这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崇高的字眼,但事实是,即使是神,在我面前也要颤抖着臣服下去。 冬天走了一半的时候,他的记忆告诉我,要过年了,我有七天的时间可以回家团聚。时间,家人,这些对我并无任何意义,但我在城市中度过了六个月,也许来尝试下农村的生活是个好主意。所以我来了。 他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对他期望很高,也很溺爱。看门狗不敢高声吠叫,只把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对着我,喉咙里呜呜地出声。聪明的狗。晚饭吃的是酸菜汆白肉、辣炒咸菜丝、猪头肉皮冻和清水炖豆腐。饭后全家一起去了不远处的奶奶家。 奶奶见到我很高兴,问起什么时候结婚。我不太理解其中的含义,但这明显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所以我把话岔开了。爷爷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