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除夕

王庚
“爸,爷爷,奶奶,我来了。” 推开奶奶家的房门,我语气平淡地与他们打招呼。我们一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工作生活都在这座城市,奶奶家是我童年成长的地方,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灵上的家,而我心灵的家就在这里。我每周末都会抽出一天到我奶奶家看看他们,即便今天是大年三十充满过年的愉快氛围,可我倒没有其他人过年回家的亲切或陌生感,因为我对这个家习以为常。 “大孙子来了,外面冷不冷。” 爷爷动作缓慢的从里屋床上站起来,颇为疲倦的挠挠头,穿着一身深色保暖衣扶着墙壁步履蹒跚的往外屋走。见到我来了,爷爷笑的从皱纹里都能流溢出欣喜,我的到来是他每周最盼望的事,也是他每天苦闷生活中为数不多能让他开心的片段。 我把买来的咯吱盒放到餐桌上。我爷爷活到八十岁唯一还坚持的嗜好就是吃炸咯吱盒,往年头春节,通州老家的亲戚都会送来炸好的咯吱盒和摊卷好的煎饼,煎饼可以放进锅里自己家里人炸,厚厚的煎饼够吃上大半年。但今年老家也和我家一样,是个“多灾多难”的2017年,老家亲戚忙于处理各种繁重的家庭事务,没有人再能送来咯吱盒。 爷爷只能去家附近的超市买外面炸好的咯吱盒,但那里炸的咯吱盒面皮厚,嚼起来特别硬,本就不剩几颗牙齿的爷爷吃起来很费劲,而且用的油也不好,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油碾子味儿,味道更是欠佳。但爷爷实在太爱这一口,不吃几个吃饭都吃不下。为了满足爷爷的嗜好,我跑了北京城好几家店铺寻找合口的炸咯吱盒,最后终于在虎坊桥的京天红寻找到最酥脆可口的咯吱盒。今天一早我坐车四十分钟就来到虎坊桥,这里照例排起几米长的队伍,京天红的炸糕在北京城最出名,现做现炸很多人慕名而来,好在今天并不算冷,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总算买来一箱咯吱盒,我心里盘算这一箱够我爷爷吃一个季度了。要说大老远的买口吃的累不累,实话实说确实累,但这是爷爷现在唯一对生活的挑剔,做孙子的我没有理由不尽力满足他,就像我小时候他尽力满足我的各种要求一样。 “帮我把饭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