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方舟东路一直往南
Maruko
事实是,我隔壁这个中年男人的那些教养全来自于早年间的戏曲频道。每个星期二都要停播的曲艺节目把一个小学毕业的混儿拉拔成爱讲相声的夜车司机。历经寒暑,削骨磨皮,多像是一个掷地有声的故事。
当我躺在某个陌生女人突起的肚皮上,听着似有似无的喘息声,才回味出老王和那些段子"教学相长"的有趣之处,在污言秽语的小房间里吐出一句,真是有劲。
皮肤松垮的女人以为这同样是句掷地有声的暗示,于是豁然翻身骑到我的跨上熟练地扭动起来。而对于一具不足以称得健全的身体来说,如同物尽其用般,任由素不相识的女人在昏暗的隔间里得偿所愿。幸好我是仰面躺去,昂起被老练的风沙蚀刻过的颧骨,看到暗黄的光晕充满了诗句的韵律般来回摇晃,像是明天一早从巍巍的昆仑山脉升起的浑圆太阳。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城市的冬天也冷,不像沙尘暴俱能拒当的胡杨林,绵密矗立的高楼形同虚设,在飘着雪的深夜漏洞百出;这不是我第一次立在横桓夜空的高架桥底下,抬头看不见星辰,却又像看得见,那些混在雪絮里川流不息、闪烁起来的光亮。而在漆黑的幕布中,能发亮的都可被冠以某种亘古的意义;可这是我第一次在路边等车,如同任何一次意义非凡的等待般,静候一辆白色比亚迪。师傅姓王,打电话来的第一句是,"我靠,见鬼了,你在哪个门口?"
路程要比我想象的远,似乎什么都超出我的想象。迄今为止的一切,都超出我的想象,像握住流沙一样握住被时间装盛起来的一切。在必败无疑的时间里撂下无足轻重的狠话,然后明白没人能自以为是的逃出时间。老王清奇的嗓音把我从悠长的时间里唤醒,恍若萧索的鹫鸣响彻在那片熟悉的、一望无垠的沙漠。"靠,前面明明这么阔,非要从我前面过,今天这些人都怎么了!"老王的声音异常尖锐,就像酒馆门前旌旗的猎猎铮鸣,却又流露出天生的戏剧性。
尽管装聋作哑好多年,久到在城市漂泊的这些年,久到从戈壁沙漠回来的时候。没准儿是那时的遗创,牵连出的某种隐疾。可这时却也不能再充耳不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