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花一城
《过年》 文 / 花一城 转眼, 近二十年没有“过年”了。 似乎写起过年,都要从儿时说起。是因为年味儿真的越来越淡了,还是如同乡愁这个话题一样, 总是不自觉地滑入回忆的港湾? 常常觉得自己有失忆的本事, 或者叫过滤吧,儿时好多事情, 说遗憾也好, 说幸运也好, 都不记得了。有些记得的, 也只是片段和画面。后来在读硕士时,研究“人的学习模式“时了解到, 说明我是”视觉型“风格。 关于过年的第一幅视觉画面,就是长长的扫帚,好像跟西方大众文化里女巫骑的扫帚差不多, 只是功用略有差异。 年前要做到的重大事情之一是打扫屋院,我们那里叫“掸尘”。 用几根竹竿,绑到扫帚上, 就成了自制的打扫高处的工具。妈妈会指示我们带上口罩, 将家里上上下下扫上一遍。那时候家里有阁楼, 屋顶比较高。 若是能远远够到顶角的一个蜘蛛网,那欢腾的印象,回忆起来自己能傻傻一笑,只是那时掸尘过后,没有想起来念个魔语,看看能不能跟女巫一样就势飞起来。 进入记忆的眼眶的, 还有就是妈妈写的对联。我们那里叫“门对子”。 虽然生活和岁月似乎并不留情, 我仍然记得十几岁时见过的妈妈一张年轻时代的黑白照片, 大大的眼睛, 粗黑的辫子, 有点深远和期待的眼神, 满满的文艺范儿。 妈妈的毛笔字不好也不坏, 邻居叔叔阿姨就近取“才”。于是过年,咱们楼上,顺着走廊走过来, 家家门上几乎都是妈妈的字迹了。 也是一道风景。 写的什么,倒也忘了。 虽然不喜欢那个任务, 但是回想起来, 我应该是那个闻着墨香准备纸笔的小女孩儿了吧。 可惜妈妈想让我们练毛笔字, 未果 --- 几十年后我努力想让自己的孩子们学好中文,也是类似的遗憾结果。 有过一两次, 年前家里就有裁缝来, 居然提前那么久就给我们量身定做新衣服。裁缝叔叔几乎每天来,量来量去, 缝纫机哒哒哒, 接着试来试去,又是哒哒哒。现在想起来,特别是在美国想想, 简直是不可思议地奢侈!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