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咖啡屋
Lausf
二十年后,他们再次相遇,默契得没有一句寒暄。
这人是李鸽,地铁口听着这个衣袂飘飘的女人打电话,阿海顿了顿。
他把烟掐了,确定了下一步的计划——他们没有再像逃课时那样牵手,睽隔久远的肉体需要更紧密的相连,只有床板能承受生活的重量。
半个时辰后,阿海敞着浴袍平躺在宾馆的床上,慵懒地翻了个身,他想起进宾馆电梯时迎面看见的宣传广告——家,最温暖的港湾。
合上眼,不再想儿子的家庭作业和婆娘的苦瓜脸,他开始有“温馨”的感觉。他感到皮松肉软,只有身体的核心部分,硬而不僵,此时挂壁空调呼出微微的风仿佛是外机直接从三亚的海滩边抽吸来的,新鲜、空灵,天地初开时他应该就诞生在这张粉色情趣大圆床上,和旁边喜欢的李鸽躺在一起,听彼此的气息流动、摩擦。而长大的他们,似乎有了更多打发时间的手段,或者说是姿势,或者说是理由。
有时候阿海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做一个普通人便难以幸福,毫无希望的,“普通”竟然从中性变成贬义。是不是只有出轨才能实现梦想,什么是梦想,他又不知道了。他们甚至没说上几句话,不算是“出轨”,但更不是嫖娼。
阿海不想知道李鸽在想什么,他们做的时候没有交流,现在也不想。他不愿对久违的同学讲如何被两百斤的老婆数落和看人脸色上班的琐碎,他只感觉此刻熨帖,很久没有在这么软的床上做爱了。
阿海也不想穿衣服,穿上西服就得打领带,挺着胸收起啤酒肚。但晚上还有个高中同学聚会要参加,李鸽也要去,或许这是互相能遇见的原因吧—— 这么大个南京呐。 但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同学会已然是个多余的过场。
他不知道谁的提议把地点定在夫子庙附近的一家路边大排档,精心挑的西装显得不得体。
大排档里油烟缭绕,鲜蔬下锅,一阵噼啪油溅,人至中年的这批人依旧尝着少年鲜,新瓶装旧酒。二手烟的朦胧仙境里,邻桌更加中年的中年人们往牙缝里塞满了国际时局,南朝北韩家天下,泼皮猜拳的,各自挠搓着黑腻腻的后脖颈子,觥筹交错间酒瓶见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