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查尔斯·莫里逊 我那时还没出生，因此是年龄够大的戈万表哥在那儿看到了、记住了这件事并在我年龄大到可以理解它的时候讲给我听。这故事的讲述者是戈万表哥外加盖文舅舅，或者说是盖文舅舅加上戈万表哥。他（戈万表哥）那时十三岁。他的祖父是我祖父的弟弟，所以那件事儿发生在我们面前时他和我还不知道我们是表亲。所以他管我们当中除祖父外的所有人都叫表兄弟姐妹，而我们当中除祖父外所有人也都叫他表哥或表弟，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们住在华盛顿，他父亲在那儿为国务院工作，突然间国务院把他父亲送到了中国或印度或哪个遥远的地方去待两年；他母亲也要同去，所以他们把戈万送来跟我们住在一起，并在杰弗生镇一直上学，直到他们回来。“我们”指的是祖父、母亲和父亲以及盖文舅舅。以上这些就是戈万所知道的一切，也就是直到我出生并长得足够大后也了解到的一切。所以当我说“我们”以及“我们认为”的时候，就是在说“杰弗生镇”以及“杰弗生镇认为”。 起初我们认为那个水箱只是弗莱姆·斯诺普斯的纪念碑。那时我们还懵懂无知。后来我们才意识到那个物体，那个在密西西比州杰弗生镇上低低地挂在空中的物体压根不是什么纪念碑。那是一个足迹。 一个夏日他驾着两匹骡子拉的马车，带着妻子孩子和一小堆杂七杂八的家具，沿着东南方向的道路驶进小镇。次日他就出现在一家深居陋巷的小餐馆的柜台后，那餐馆属于维·克·拉特利夫。准确说，拉特利夫和一个合伙人共同拥有它，因为作为缝纫机代理商，他（拉特利夫）不得不带着他用于推销的缝纫机，花大部分时间乘着马车（这是在他拥有福特T型车之前）在县里奔走。说起来，我们认为拉特利夫仍然是那唯一的另一个合伙人，直到我们看到柜台后面那个围着油腻围裙的陌生人，此人矮胖且不爱说话，有着整洁的小蝴蝶结、深不可测的眼神和一个突兀的像小鹰嘴的鹰钩鼻；一周后他在餐馆后面搭起了帆布帐篷，他跟他的妻子和孩子就住在里面。也就是那个时候拉特利夫对盖文舅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