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归去来

凌亦木
我不能等 不能走得更快 也不能让行走继续下去 使她忘记回家的道路 ——《郊外》 归去来 新春似乎在一个日升月落后便溜走了。枯等至半夜的雪原还没有醒来,而欢庆已开,鸡鸣寥落了几分。 “我从新城过来,来年雪化,也许还要去宁州跑一趟呢!”晚归的人开了一壶酒。骡子的铃轻轻地响,他手中的酒液便清清地晃。中年人从包裹里翻出几个杯子,依次随意倒了点春酒进去:“来,南儿,把酒给小姐姐。”煨在她身边的女孩团在红袄里,闻言不情愿地接杯过去。 “小南儿还晕么?”对面的男子声音有些哑,本该顺溜的关切在他嗓中一滚,不知怎地就和面容一样淡漠在冬风中了。他身边的人悠悠地抿着酒,满眼都是细碎的笑意。 “诶!孩子娇养惯了,连个骡车也受不住——也是好几年不肯跟我回来。今次要跟我嫂嫂去秋叶了,行将远乡,我便带她回来上个坟,看看我老爹老娘。小姑娘也是回来过年?来,喝口酒,是咱天水的水哩!” 女人愣了愣,还滞在口中的酒液被体温烘热,此时竟暖洋洋了。 “九哥你个没眼色的,没看人家小夫小妻么,还叫人家姑娘!”赶车的汉子抹了把脸,夺了酒壶就着壶嘴便灌了一口。 “赶你的骡子去!”看着酒没底的康玖骂。 “怕啥!快到坡上了,骡子自己认得路呢。” “回了家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康玖转头叨唠自家女儿,“见了叔爷爷要说什么?” 女孩便睁大眼睛复扭扭捏捏:“叔爷爷,南儿想吃鸡……” “九哥你也是……还养着你叔呢?我看他天天跟团小混,日日给团小好吃好喝,哪儿缺钱啦?团子还不是你叔家儿。我看等你叔死,他那地也不给你留一根草。” “这不吃他几只土鸡嘛,值了,值了。”康玖面有窘色,念及家中婆娘的叨唠更是叹息。 女孩看他静了,气鼓鼓绷回一脸霜:“明明是你要吃非要说成我想吃……”她皱着小脸愤愤,颠簸的不适倒消隐不少。没有等到父亲理他,却是对面的女子探过手来,拍了拍她的头。 “孩子难养啊!”康玖嘴里发苦。 “孩子难养呐。”男人幽幽附和。他身边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