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假发的女人

王小笨拙
那一年我二十岁,刚上大学,在成都的一间小酒吧里打工。酒吧的老板是北海道人,大我五岁,他不愿意别人称呼自己的本名,而是要我叫他“虫”。除了他喜欢足球和咖啡之外,其余的我一无所知,因此,也并不知道他当初为何来到中国,在这个南方城市里经营着一家名叫“酒虫”的酒吧。除了我之外,他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朋友,甚至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也只能算是他的雇员。虫从来不和我提起家乡的事,只是偶尔碰到国家队或国米的比赛时,请我喝上几杯,尽情地大声喊叫。虫最喜欢的球员是长友佑都,或许正因如此,他也留着和日本国家队5号相同的十分性感的不甚浓密的胡子。有些时候,他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鼓捣一些咖啡新品种。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就只有这几样东西。 一天,凌晨十二点二十四分,店里空无一人。虫一个人在房间里,灯亮着。街对面拐角处的发廊在六分钟前熄了灯,最后一位客人是一个戴假发的女人,那顶“借来”的头发与她的脸型结合得天衣无缝,如果不是视线刚好能够看到店里发生的情景,我也不会发觉这个秘密。她穿过并不宽敞的街道,进到酒吧里,找了个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她并没有点东西,只是坐在那里,像是在等人。她时不时地抬头,向里面张望。 我刚要过去,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到虫端着一杯咖啡,径直向她走去。那女人抬头看到他,眼睛像是找到了目标,身体也往前挪了挪。 虫把咖啡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自己也在对面坐下。 五分钟后,虫站起来。在我略带好奇的目光中,虫端着一滴未动的咖啡回到吧台。 “她……” “还有客人在里面吗?” “嗯。有一位客人在卫生间里。” “等他出来结了帐,就打烊吧。” 说完虫就回房间了。我开始整理酒吧这两天来的账目。原本账目每天都要在打烊之后给虫过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虫在昨天睡得很早,房间的灯在十点一刻的时候就熄掉了。今天晚上,更让我惊奇的是,他竟然认识这么一位此前并没有来过酒吧的女人,要知道,虫在中国认识的人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