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路上，脸部的肌肉被过往的寒风吹得紧绷而又发红。正值寒冬腊月、又是北方，气候冷得叫人生起一股想死的念头。前面几步远的地方竖立着一个公交站牌，上面写着15路。这条路我依稀还有印象，附近有一家银行和一个不算太大却时常被老年人霸占的市场。再北边是一个汽车站，只不过去的人很少，基本算是一处荒废之地。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个鬼地方，就应该去问一问走在我前面左晃晃、右晃晃的小鬼了。他十七八岁大，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配白色衬衫，还有一个黑色的领结。让我惊奇的是这个小鬼穿的这么少却丝毫没有发冷的样子，不像我在后面一个劲儿地搓着双手，吐出一口又一口苍白色的烟雾。 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这样问他：喂，你不冷吗？ 他说：不冷。 我心想，这个年纪的小孩儿真是为了耍酷漂亮连命都豁出去了。细来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似他般如此，在冬天为了看起来身材苗条，宁可顶着家长的责怪，穿着裙子出门。可是年纪一到，所有的因都变成了果，过去的任性也都在身体上落下了病根——气候一变冷嗓子就会发痒就会咳嗽，恨不得用棉花把衣服里塞得满满的。长大后就会变得又懒又馋又怕冷，谁还顾得上漂不漂亮的事儿。 “喂，前面的那个小鬼，我为什么觉得你很眼熟？” “姐，你失忆了吗？”他转过头来看我，唇红齿白，一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叫我姐姐。 “姐姐？”我眯起眼打量着他，“可……” 小鬼朝前摆了摆手，对我说：“车来咯。” 15路公交车缓缓停了下来，我们投币上车坐好。我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因为一向如此。窗外是索然无味的冬天，骨子里就透着北方的萧条与寒冷。然而入冬以来似乎还没有下过雪，道路上很干净，一尘不染。我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很奇怪的，我能听见树枝在寒风中摇晃的声音，我能听见公交车引擎发动时一抖一抖的声音，我甚至能听见远方火车划过铁轨时留下的声音，然而我却听不见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听不见人世间来回走动的声音。车里没有人，街上没有人，整座城市似乎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