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之屋

海上清桐
一 那个春日近乎完美,我一醒来就闻到阳光的气息,像金黄松软的蛋糕。用这样的时光去听哲学课实在太浪费了,我决定到小树林里的青草地上去看一会儿PeterMayle的书,他那些奢侈的吹嘘轻快得让人羡慕,我喜欢被他的语言挑逗,一些干净的欲望松木香似的满身飘拂,像在幻想中抚摸一打洁白轻柔的细棉布衬衫,富足而舒适的感觉从指尖渗透到内心。 你无法相信草地竟会如此松厚干爽,阳光流转的树林明亮幽静。我头枕着书包,手握着书卷,如果此时能抽上一支Mayle描绘的肥胖而富有弹性的雪茄,那该何等美妙。可是,我怎么能弄到一支正当盛年的哈瓦那雪茄呢? 想到一支上好雪茄时,我松松垮垮地躺在阳光下,饥肠辘辘,不名一文。最后的二十块钱于昨日黄昏时分被我用掉了。我在学校后门的小秀街地摊上买了一条牛仔裤,此刻正穿在身上。我并不缺乏裤子,但对这一条一见钟情。它的酽蓝,它的柔韧,绝对漂亮到位。更主要的是它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地没有一块商标,没有一行多余的字,像我穿在身上的灰蓝色套头毛衣,它简朴得犹如妈妈织的绒线衫。这身心爱的装束给了我明晰的自我感觉,让我喜欢自己,但它同时也提醒我已经没有钱了。事实上,我一直缺钱。            二 当我看到蓝茜正沿着树林边的小径神采飞扬地走来时,我更感到自己空洞而干瘪。 面对蓝茜我经常感到压抑。如果女孩是花朵,那么蓝茜就是蓬勃开放的一大片,阳光下迸裂的色彩令人目眩。我不太弄得清她财富的来源,也许她炒股票,也许很多女生背包上的小毛熊是她卖出去的。我也懒得弄清楚。反正她早已无需用洒脱掩饰学生惯有的那种一无所有的窘迫气息。她用“夏奈尔五号”香水,蓝金粉饼CD唇膏被她闲抛闲掷。总而言之,她是个小富婆。 小富婆跟我的关系,我也觉得不太明朗。我的手机是她送的。她送我一只漂亮的手机,然后随心所欲地叫我,一起去吃饭跳舞,或者仅仅于月白风清之夜,一同在校园内悠闲地散步。我很被动,有时迷惑她到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