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暴力仓鼠
一
灯管儿的镇流器“喳”地响了一声,会议桌上的白光暗了下去。仿铜合金门的条形窗后出现一条影子。
吴队喊了声“进”,一个头戴警便帽的年轻女警走进来,随手关掉室灯,打开两扇窗户,把一沓照片甩在会议桌的玻璃板上。
吴队瞥了照片一眼,皱着眉头把目光投向窗外。一只钻过镀锌网菱形孔眼的麻雀落在窗台上,踢掉了几枚潮湿的烟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油,点燃一根“天子”,把手伸向桌上的照片。
这是用徕卡M8在白天拍下的户外照片,连没在水下的桥墩子上的蛀痕也拍得一清二楚,几张照片中部有黯色斑块,像是咖啡干掉后的痕迹。
第一张照片上出现了受害人的手臂、肩膀和下巴。有人把尸体的衬衫袖子挽起了一尺左右,一些经过按压的尸斑颜色较浅,另一些呈现出紫红色。尸体周围有几丛被压弯的野艾蒿,才长了一拿来高。第二张照片拍得是现场环境,这具女尸有可能是被人从河堤上丢下来的,一丛灯心草后头有堆混凝土块,因水腐过于严重,墙趾露出了直条钢筋板。但河滩上没有翻滚痕迹,也没有凶手或受害者的脚印。
吴队眯起眼睛,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把后面的照片一张张抽到前面,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张照片拍得是远景,坝顶的路沿石后,几栋房子的红色板岩顶露了出来,那也许是一片美式别墅,建筑的山面有顶部作圆弧形的窗户,墙上贴了仿木鱼鳞板。窗户共有三扇,其中的一扇后拉着窗帘。
女警把食指压在这扇窗上,说:“这是死者萧梅的家,报案人是她丈夫谢兆钧。”
“人死后多久他报的案?”
女警把一只文件袋放在桌上:“七个小时。分局尸检科的人说,她死于肾坏死导致的循环衰竭,是蓖麻毒素中毒身亡。”
“也就是说她不是中毒后立刻死的,”吴队想了想,问,“她不知道自己中毒吗?”
“不好说,她是从桥上掉下来的,可又不是服毒自杀。她的小腿趾长屈肌里有粒三毫径的锥形弹,可能是钢笔枪射进去的。”女警直起身向门口的饮水机走去。
“她家还有什么人?”
“她丈夫,两个孩子。她丈夫和前妻有个儿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