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阿细

辽京
(一) 阿细是我在酒吧里结识的女子。她穿着一件宽大的连衣裙,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侧脸精致得像一尊古希腊的雕像。 外面正下着暴雨。 “天气真坏。”我走到她对面轻声地说。她本来垂着头,听见我的话,慢慢抬起头来。 真是惊人的美丽,简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我坐下来,预备跟她结识。 和美女搭讪,对我来说轻而易举,连青虫那样的家伙也要甘拜下风。 我跟她讲到我在北极的历险经历,如何独自杀死一头北极熊,我告诉她我最终用一块尖利的冰棱划破了它的肚皮,热乎乎的内脏一下子流出来,把雪地都染成深红色,她听着倒吸了一口冷气,说:“真可怕。” 她对我充满了崇敬之情,我能感觉得到。有一天早上,阿细问我:“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我半梦半醒地嘟哝道。 阿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嘴唇凑到我的脸颊上来,几滴冰凉的液体落到脸上,我睁开眼要替她擦眼泪,她却一把推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细再也没有出现过,留给我的只有一张六寸黑白照片。 我把她的照片放在随身的钱夹里,待在最初相遇的地方,看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有个背影很像她。我拼命追上去,却总在那人转身的时刻惊醒。 (二) “就是这样的重复的梦?”,长得像美国短毛猫的心理医生皱着眉头问我,他戴了一副玳瑁边花纹的深度近视眼镜,棕色的瞳孔在镜片后面闪动着微光,像晴空下尖锐的山石。 “嗯,你觉得这跟我的症状有关?”我问。] “没有,这只能表明你在幻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又风流又痴情的浪子,电影看多了。”青虫笑着说,然后又回到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和你父母关系怎么样?或者,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这问题弄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我也听说,有些专业不精的心理医师,喜欢拿病人的家庭关系作文章,反正多多少少总可以找到一些所谓的伤害啊,童年阴影啊一类的东西。 不过,既然医生这样问,我还是老实回答:“一般般吧。” “描述一下?” “就像一般的家庭那样。没什么特别,严父慈母。”我只能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