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苍茫群山中的一道山坡上，居住着几户人家。他们的房屋，零零星星地座落在山坡各处。这几户分散居住的人家，组成了一个村庄。这个村庄，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小雀吃水。第一次听到这个村名的人难免要产生疑问：怎么是这样一个怪诞的村名？为什么要把这个村庄叫做“小雀吃水”？这类问题可无人能回答，哪怕你问的是小雀吃水这个村庄中年纪最大的老人，他也无法回答你，因为祖祖辈辈就是这么叫下来的。 这个村庄，除了村名稀奇，其它地方没一点稀奇，完全和滇西南随便一个穷乡僻壤的山村一样。如果硬要找出小雀吃水和其它山村的不同处，那就是这个村庄座落的地方海拔较高，气候偏寒，土地很贫瘠;通往外界的公路也是季节性的，每逢雨季，山倒路塌，公路就不能再使用。在卡塔瓦拉村委会下辖的二十几个村庄中，小雀吃水是最贫困的。绥宁县、青华乡两级政府，多次要求卡塔瓦拉村委会动员这个村的村民搬迁，以便实现“易地扶贫”。这个村庄的好多人家，先后搬迁到了低海拔的河谷地带，留下的这几户人家，实在是安土重迁，不愿意离开这不知居住生活了多少代人的村庄。当然，居住在这个村庄，也并非全无益处，比如，村庄不远处，就是可供砍柴的茂密山林；依傍山林的，是广阔的山地，可供放牧或开荒；而且，如果一个居民具有诗人情怀，那么，居住在小雀吃水，足堪赏心悦目的，就有远山近岭的四季秀色，足堪涤荡俗尘的，就有松涛的鸣响、各类鸟儿的歌声，以及卡塔瓦拉河水的吟唱。这个村庄的居民，未必有诗人的敏感，但他们居住在这近乎与外界隔绝的村庄，并不显得寂寞，反而怡然自得。 村庄最上端，是一座孤零零的宅院。百年老屋，从屋瓦到墙壁，处处透出沧桑和古朴。老屋如慈祥的老人，庇护着居住在里面的一家四口人，为他们遮挡了风雨霜雪，让他们在清贫中得享人间烟火的温馨。 晚饭过后，经过一天艰辛劳作的屋主人曹建功喜欢坐在屋檐下，靠着没有粉刷过的土墙，遥望着天边的云彩出神。他的儿子，八岁的曹山，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