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的样子
小小农
1.窗外的灯
回不回小镇,高飞想这个问题想了三年,他始终犹豫不决,总觉得缺个非回不可的理由。有时,想回的心特迫切,恨不能马上打包走人。但很多的时候,他就是想想,在想象中把家给回了,然而,他又不得不逃离他的想象。
一个星期,他是五天的咸鱼,有时被挂在风雨里,有时被晾在案板上,翻来覆去的还有他矛盾的内心,挨过去这一天似乎成了他最明确的梦想。周末,偶尔他也能放飞自我,在没有加班任务的情况下。
春天了。
他妈说:“回来吧,回来给我成家,你看你小学同学,儿子都有女朋友了。”
高飞挂断他妈的电话,已经没有了睡意。窗外的万家灯火照出他的孤独,熄了灯的出租房里漆黑一片,只有挨过打的拳击沙袋,仍在晕头转向地绕圈圈,顺便晃出点孱弱的光影在墙上画着鬼步。
高飞站在窗口前,点上了一根烟,在切割的视线里发誓,“我非得拆了这碍眼的防盗窗不可!”毒誓他发了八百遍了,可是他不敢拆,七尺男儿也有不敢做的,这房子是从中介那儿租来的。
柳絮乱飞,外面发情的野猫在叫,月亮还不圆,高飞的寂寞发霉长出了绿毛。
对楼住着的单身女人还没回来,高飞心想,她要是回来的话第一件事是拉窗帘,然后开灯,她这个顺序没变过。
高飞一直站在窗前,抽完一根,又点了一根,吐出的烟圈里都是不如意。
是哪个亲戚说的?貌似所有的亲戚都说过他,他们说:“有本事的在哪儿都能混出个名堂,你这也离家十多年了,不行就回来吧。”
高飞想呸他们一口,这也就是心理活动。他呸不出来,就算呸出来,这境况他也理直气壮不起来。常跟他一起参加线下活动的网友为他指点江山,“你要回击,有点被动,极有可能造成躺着吐唾沫的尴尬,何必呢?给自己留条后路,指不定你还得回老家混呢!” 高飞知道,旁观者清,他忍了。
发小和高飞互加了微信,但几乎不聊天,大概在初中毕业那年就把话聊完了。发小在朋友圈里卖治颈椎病的枕头,每天都是风风火火的,截图晒单,对创造美好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发小的晒单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