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
麦子
文/麦子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阳光总是不经晒的,这是吴白近日里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一直在下雨,树林子的鸟都齐刷刷的举着翅膀躲避去了,没有太阳。但这总归是五月,应该算得上是初夏了,应该是在胡同口,坐着小马札剥毛豆的日子。地上铺着一张报纸,被泡着毛豆的盐水打了个精湿。不过即便是干燥清晰的字,到现在应该也不太记得了罢。
但是吴白总会记得那段日子。被阳光晒化了的柏油路面,踩在上面有点湿黏,回家之前得在土地上使劲儿蹭两下,好把鞋底的水泥渣子抖下去。光着膀子的邵大爷吃饱了出门遛弯,摇一把用竹藤编的扇子。那扇子还新鲜,不知道为什么有股海蛎子味儿。世界被阳光晒着,发出咔嚓咔嚓拔节的声音。倒也不是很清脆的那种,但总归是在生长的。满地的青绿色过不了多些日子就拔起来了,随着在风里颤巍巍的,没有规律可寻。和人的心跳也没什么两样,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就停了。
就像两天前村东头的那起命案,尸体被打捞起来的时候已经在河里泡了三天三夜,发出一股子腐烂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吴白总觉得和邵大爷扇子上的海蛎子味儿有那么一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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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白是霸县吴家村的一个农民,家里往上倒三代也都是农民。以前说农民靠天吃饭,现在可是靠了国家的高科技。每年县政府有将近五万块钱的补贴,让挨家挨户进一种新型农业收割机,专门用来割麦子的。吴白的二叔在省城里倒腾拖拉机,靠着早前些日子认识的朋友搞到了这么一台收割机。二手的,黄色的漆已经掉的像条癞皮狗,但是不影响使用。于是,吴白家里平白拿了县政府的五万多块钱,又平白拿了二叔的收割机。吴白爹娘没得早,家里只剩他大姐和小学没毕业就到省里跟着他二叔混的弟弟狗子。
狗子从小就好动。三岁的时候拿着玉米棒子在院子里比划,一个用力打到母鸡的肚子上,把家里的母鸡吓出了毛病,不下蛋了。于是吴白一家开了一周的荤,着着实实吃了三天的鸡肉,喝了一周的鸡汤。上小学的时候,因为狗子的同学笑话他的作业本脏,被狗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