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

醒醒
1 他们说阿贵死了。 我不相信。 阿贵跟我说好长大了要娶我的。 当时院子里面的大人们围着茶馆里一个小茶几蹲坐着在打扑克,我和几个孩子像是守在餐桌边的小狗一样,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期待在他们手气不错的时候从各自父母手上获得一些零钱。稀稀拉拉的脏话从摔到桌上的纸牌间碰撞出来,烟雾缭绕,口水四溅。茶余牌歇,刚才过于激动的情绪尚未平复,这些平时互为同事的牌友们或者是为了缓解尴尬,或者是无聊,就拿小孩取乐,我们自然也是争相表现自己。 “你晓得,你爸爸是干嘛的吗?”带着戏谑的笑容,一个缺了一颗门牙的叔叔问我,所有大人都叫他缺巴,我就叫他缺巴叔叔。每当这种时刻,缺巴叔叔都会用这种方法成为焦点。 “我爸不是和你一样在单位上班嘛。”我对于这个答案很有自信。 “不是啊,那你就搞错了。” “那我爸是干嘛的?” “你爸啊,‘塞毛’!”话音一落,满地笑开了,里面藏着的一些尖利的咯咯声尤其刺耳,一位阿姨端着自己滚烫的搪瓷杯子,被水呛得直咳嗽,刚进嘴里的水又跑回杯子里面了。 “‘塞毛’是干嘛的啊?”我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什么把戏,但是感到十分受辱。看看我爸,他竟然是一副蛮得意的样子也在呵呵笑着。 “‘塞毛’啊,就是给你找好多个新妈妈。”那位被呛着了阿姨这时笑眼盈盈地望着我,脸上还挂着几滴不知是泪还是水的液体。 如果说小孩能有五雷轰顶的恐惧,当时的感觉大约就是了。我大概是狂哭了起来,让旁边的大人们起哄得更大声了。一位阿姨走了过来,把手放到我的头上,“好啦好啦,那个叔叔乱说的,逗你呢。”她是阿贵的妈妈,阿欢姨,身上总是戴着一股好闻的花露水香味,跟我家的花露水不一样,是更甜的味道。 “坨坨啊,那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呢?”阿欢姨擦了擦我的脸,问我。“嗯,我想当新娘子!”众多目光相互交织,这句话像是扔进池水里的第二块更大的石头,连阿欢姨也忍不住笑了,笑得捧着我的脸的手都忘了放下,一颤一颤地。 “她长大了要当我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