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青春

朱小兰
十三岁那年七月份的第二个星期五,窗外烈日炎炎,街上的野狗成群结队地走向河边,将脑袋埋进水里三天三夜,以躲避炎热的气流。与此同时,母亲与父亲正喋喋不休地吵嚷。他们站在街道中央,各持其理地破口大骂。然后,父亲走进卧室,出来时身上裹上了一件厚重的棉袄。他说,“这鬼天气,非得穿这玩意儿来阻挡热气。”母亲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床单。我已经想不起他们为何事而吵,但起因肯定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事。我爬在窗台上,拉下灰尘飞扬的窗帘,从缝隙中窥视着他们。 他们吵架总是急于表达各自的想法,巧妙地避开对方的攻击。最终,在自以为赢得胜利的时候停下来。那一天,他们从下午吵到了第二天早晨。当公鸡用拙劣的技巧卖弄嘶哑的嗓音时,父亲说,“我赢了。” 母亲则一脸悲伤,她扯掉身上唯一的床单,赤裸裸地走进房间。看见我,像看见鬼一般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音划过天际时,她冷冷地丢出一句,“真该把你丢给野狗,扔进树林,愿魔鬼带走你。”然后,哈哈大笑地关上门。 我从来没去过母亲的卧室,常常躲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那扇斑驳不堪的门开开合合。吵完之后,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个星期不露面。白天,里面咚咚作响。夜晚,模糊的哭声溢满整个空间。那时,我蜷缩在床底一夜无眠。 母亲不吃东西。当我们坐在饭桌前享用食物时,门缝下缓缓流出黄色的液体,浸湿了整个客厅。 父亲视而不见,他对食物的专注超过了一切。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引得我胃部不适。一个小时后,我开始适应了这种气味,并从中找到了某种安慰。 我很少和母亲说话,也很少和父亲交流。我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得其乐。母亲不愿意看见我,她说,“你不该闯入我的生活,小崽子毁了我的生活,你瞧,你那丑鼻梁真像你父亲。”说完,幸灾乐祸地离去。我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我躲在厨房里、厕所中、窗帘后,蹑手蹑脚地走路,用耳朵敏锐地感知房间里的一切动静。后来,我竟然能听见她体内内脏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