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刚从律师那回来，俞子鱼就收到了高中三年的老班长发的微信：泡泡鱼死了。 俞子鱼瞥了一眼开始读秒的信号灯，把手机丢到副驾上，没有再去理会。从上个路口就一直跟在身后的货车又开始狂摁喇叭，俞子鱼故意轻踩油门，车子缓缓驶过十字路口。货车从后边追了上来，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嘴里嚷嚷着方言，大概是在骂人。俞子鱼无奈地摇摇头，想骂他一句“乡巴佬”，但货车已经猛地扭到前边，疾驰而去。 前边的路愈发难走。一辆辆车子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塞到马路上，城市顿时变得拥堵起来。俞子鱼双手握着方向盘，挺直腰背，牢牢贴着前边的豪车，以防旁边有车“见缝插针”。可那豪车司机是个新手，总是走走停停，避让着一切抢占车道的车子。最后，那车索性在车辆汇流的地方停了下来。 “真是个傻子！”俞子鱼拍了拍喇叭，懊恼地靠回椅背上。“开这车子还这么怂，谁还敢蹭你一下啊！” 这繁华而拥堵的城市，把俞子鱼的心眼越挤越小。 她看了一眼时间，再过二十分钟儿子就该放学了。抬头已经能看见小学的钟楼，这段不到一千米的路程却变得极其漫长而煎熬，并充满变数。她伸手翻下了遮阳板，摸出夹在里面的半包烟，从烟盒里抽出烟和打火机，准备点上。烟嘴贴着嘴唇，她思忖了一会儿，把烟又收了回去。车流开始动了。 学校门前的交通更加拥堵不堪，俞子鱼索性把车停的远远的，下车往校门口走去。走了没几步，她一看表，离儿子走出校门大概还有十分钟，于是又折回停车场，拿出那半包烟来，点了一根，把剩下的揣进兜里。 手机又响了起来，俞子鱼估计还是老班长在给她发微信，就没有去理会。她把刚买的口香糖丢进嘴里，用力地嚼着。儿子跟着人群从校门口涌了出来，她咧嘴一笑，冲他挥着手。 男孩一钻进车子就大呼小叫道：“妈妈你抽烟了！” “没有啊。”俞子鱼拌着嘴里的口香糖说。 “那你为什么吃口香糖？我刚才都闻到了烟味。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爸爸的。” 她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妈妈下次肯定不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