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的万宝路
红白
大森先生点燃一支万宝路,站在露天装满铝制品的铁框边抽了起来。
我从进工厂开始,从没见过大森先生抽烟。但他最近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不时休息期间来到厂房边的露天坝子,他习惯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抽一支万宝路。铁框上贴满“再检查”“报废品”的标签,在10月的秋风中看起来格外不安分,仿佛随时都想飘到天上去。每当看到这情景,我就觉得与抽烟时一贯面无表情的大森先生相比,他嘴边的万宝路看上去反倒有些惆怅。
“桐君,稍微过来一下。” 大森先生微微笑着向我招手,一贯洪亮粗犷的声音说:“那个……一会儿休息结束以后,让阎班长带领B班的人下午三点开始对铸造传送机大检修。需要带上活动扳手、套筒、红外对齐仪,对,这次别忘了黄油枪,铸造传送机是精度非常高的家伙,装卸任何螺丝、滚轮时一定要记得先上黄油。砂崎3点前会来现场具体指导。”
我一五一十记下大森先生的话,午饭前找到当班的阎班长转达给了他。
“我去!又要拆卸?”他惊讶得张嘴笑了起来,两眼角边上的三道皱纹不约而同簇拥而起,“你能不能好好问问他们日本人,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他朝弄般地笑得更加开心了。我认为眼前这个人的笑容非常好看,那是饱经岁月历练后独有的笑脸,让我也不由得想跟着他笑起来。
的确,快一个半月了,铸造工程造出的铝合金圆棒仍有一部分是弯曲状态,无法进行下一道工序,良品率一直低于工厂的要求。大家隔三五天不死不休地把铸造传送机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结果当看到一根根弯溜溜的棒子仍从铸模里理直气壮地挺身出来时,大家无奈地笑了起来。
下午三点前,我看到大森先生又急急忙忙去了会议室。砂崎来到了现场。
“桐君,稍微过来一下。”砂崎习惯性穿好一身碳纤维隔热服,笑眯眯地向我招手,“好像上面要求我们这个月内必须解决铸造工程不良品的问题,大家研讨了很多次,目前看来原因最大可能还是出在铸造传送机上。估计好几次的铸造突然停止,对传送机精密部位带来了损伤,目前无法精确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