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
01 刚把一天杀掉,新的一天又活过来了。杜风觉得,即使是混日子,也得使出全部的力气来对付这生生灭灭的一天又一天。竟然这样浑浑噩噩,一不小心就活过了三十来岁。 要不是手里有两套房子能挣点房租,日子也就太没盼头了。拖着一只断掉的腿,好像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爱情绝缘体,三十几年的光棍,也没多少想凑成一双筷子的欲望。 八月的居民楼比起蒸笼来有过之无不及,一二楼的房子更像是蒸笼底下的那一层,离火最近,人就是那蒸笼里的一个个包子,已经是半熟了。这种天气说是睡觉还不如说是泡了个澡堂子,醒来之后床上身子底下一滩人形水印,要胳膊有胳膊,要腿有腿。只是这腿的印子突兀地只有一条,席子上屁股底下还有一滩不明液体。 日他娘的,杜风爆了句粗口。睡个午觉居然也能梦遗了。 刚才在梦里,方月一头清纯的乌发,越发衬得肌肤如雪,一颦一笑无不撩人心弦。都怪这张床太引人遐思,枕头上几根乌黑的长发零零散散,席子光滑温润,一想到方月娇小的身躯每晚在这床上翻来覆去,杜风就抑制不住地兴奋。 这个点儿了,方月应该也快下班了。杜风慌忙收拾着床上的狼藉,一边心虚地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空气清新剂在屋里欲盖弥彰地喷了两下,转身拿起拐杖匆匆回到楼上自己的家。 家里阳台上那一大盆莲花正含苞待放,在夏日的暖风里微微颤抖着。 02 方月住进来快半年了,杜风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那时节刚立春不久,旧的租户合约到期后不知什么原因没再续约,杜风便在网上发布了出租房屋的帖子,给出的价格低到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可能另有所图。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没几天就有一个女人联系了他,说要看房,而且还是一个人来的。杜风当下就陪着她看了,女人也特别痛快,说是急着住进来,一下子就付了一年的租金。 这个女人就是方月。往常的租客大多都是男性,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租客男们总是木着一张脸,杜风也就对他们木着脸,谁也不多搭理谁。但方月住了进来之后,每回在楼道里碰见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