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之一端 续
邹睿
6月11日。那种所谓热恋的高烧逐渐退下,我好像得到了一种不言自明的确定感,我居然毫无理由地相信你,像相信显而易见的牛顿力学,就算那不是全部的真相。你会在我睡前道晚安,我也会在你睡前做到这一点,仿佛只要我们两个短暂的人类就能模拟永恒,以肉身道成规律。也许我的作为有点像是在报答你曾经无意救我的心于水火,还是有利益的核算在驱动我的行为,但这也不重要了。爱意是一种异常的情感,它能从各种各样的情感中变幻而来,想想就很奇怪啊,像豌豆、罂粟、竹子...最后都长成了玫瑰。也许元素之间有某种极微观单位的存在互相桥接,借由人类难以掌控的庞大能量就可以转换为彼此,例如碳变成金子,啊,成本高昂的贤者之石。但是生物,虽然构成生物的也是元素,可这些元素间的结构性和持续的变化关系,要怎么,借由什么,才能贯通彼此自由转换?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你能让我的意识经常地陷入浑浊,达到可以轻易讲出爱你的程度。 6月12日。我需要在睡前轻声念叨你的名字,自言自语,说:我爱你。言语的魔力因为你而溢出到了现实里。 6月23日。最近感觉和你有些疏离,但实际上说的话并没有变少,虽然也依旧确实不多。只是客观的东西还是那样,大概我的期待在变,主观出了问题。我现在总希望你能用全部心意来待我,但这如何可能,你有好多事情要做,每一件(我知道的)我都羡慕喜欢,也不知道是爱屋及乌,还是我自己没有明确的好恶,总觉得你跑步呀上学呀看赛车呀,都是很有意思的。可我还是希望。又还是知道这种念头是无益的。好像侵蚀器物的锈迹,把我对你的感情里最接近爱的部分转化为别的东西,比我心里至今也未消散的怀疑更具威胁,这是欲望,我想要你。有时甚至会糊涂,枉顾你本来是谁。昨晚我没有梦到你,而是想着你便发不出声地泪流满面又睡着。我好像感觉到一种因为季节变化而带来的紊乱,顺从这座星球上的物候,染上随波逐流道法自然的愚痴...也许是我的脑子机能不足,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