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

米丽亚姆
后来也陆续读了不少古诗词,最爱的仍旧是特定的那首。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每一个音节都在提醒我那些在分别后的热望中消磨的岁月。 幸或不幸,我,还有我哥哥黄凯,从小就是周围人心中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南方小镇民风伧俗,每年能有考上省内top2高校的学生,大家就啧啧称赞引以为豪了,而我和哥哥先后上了全国top2。 许是遗传的缘故吧——虽然这话听起来有几份宿命甚至是诅咒的味道。 我们的父亲,曾经亦是小镇骄傲,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个大学生。可惜,他在毕业保研的问题上受挫,精神出现异常,最终落了个在镇卫生院打扫卫生的结局。至于我们的母亲,我和黄凯对她都没什么印象,照片上的她并不美,脸上有块明显的胎记,且是道地农民,文化很低,在我们还小时,父母就离异了,从此母亲再未来看过我和黄凯。 我们像母亲还是像父亲多一些?难说。从外貌上来看,我们都还算齐整,幸而都没有遗传母亲的那块胎记。父亲病是治好了的,但是他错过了命运给他的机会窗口,又担着疯子的名声,终日不免沉默寡言。 带我的主要是比我大两岁的黄凯。摸鱼,捉青蛙,挖野菜,我们田间地头想办法地疯玩。夏天,自然会去河里游泳。 除了黄凯,还有锦姑姑。 锦姑姑是爸爸的表妹,和姑父及他们的女儿晓晴一起住在我家斜对面的房子里。那时小镇几乎没有楼房,路面还是青石板不是柏油路,大家几乎都是一样地贫穷,也都住在平房里,左邻右舍有什么响动很容易听到。出于亲情和怜悯,锦姑姑常来照顾我们,给我们做饭洗衣,也教我们干家务,同时会和我们及父亲唠叨些镇上的八卦,不过父亲一般只是沉默地听着。 不得不说,黄凯是个很聪明的人,在我们这个以世俗和精明为标签的省份,他是那种极少数还试图弥合现实和理想的人。无意揶揄,今天,我已经能够摆脱从小那种兄妹相互较劲的心态。从6岁到18岁,我总是不服他:既觉得自己比他聪明,又本能地要反抗他作为长兄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