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潜水钟的鱼美人
宋栀蔚
(一)
我和他,是在水里遇见的。
我是一名模特。为了参加《坚守蔚蓝》节目的录制,我穿着泳衣进入到两米深的水族箱中,完成捡起箱底石头的任务。从没有在淡水中游过的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浮力变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向下沉;本就怕水,何况身边还游动着七八条面目狰狞的怪鱼。憋一口气向下看了一眼,水花的声音和水下机械轰鸣的声音立刻涌进耳朵;玻璃缸外是一大群围观的游客和四台摄像机的全副武装。于是,象征性地游了几下,我做出了果断的决定——上岸。只不过,不知道是真的被吓怕了还是折腾得没有力气了,挣扎了几分钟也没能成功逃出魔窟。这时,一阵笑声传来。是一直呆在水箱边等候救援的救生员。他向我伸出手,抓紧了我的手臂,用力,我便被提出水族箱。
“胆子好小啊,试着潜一下嘛。”又是一阵笑。
蔚蓝水族馆十周年庆。为了制造舆论扩大名气,花重金在海澜卫视打造了这款大型环保真人秀节目《坚守蔚蓝》。而我就是被邀请的选手之一。那时候,真人秀还算是个新鲜玩意儿;24位泳装美女,奇形怪状的动物们,无聊变态的闯关环节,谁知道观众期待的到底是什么呢。
换好衣服走出水族馆大门。头发还挂着水珠,皮肤还带着些许湿气;淡淡的夕阳暖着,温柔的海风吹着,说不出的惬意。闭园的时间到了,游客们熙熙攘攘的挤出园门;安静的浪安静的海风安静的浪,这才是这里的本来面目。
夕阳已落,时间却还早。晚上还有一个录制任务,我决定到水族馆里走一走。
没有了游客的喧嚣,水族馆里出奇的静。所有为了营造海底梦幻效果的蓝色水灯都关掉了,游动着的原本精巧动人的稀奇鱼类一下子光彩全失,丑陋可怜。
只有最中间的最大的十米圆柱形水族箱还亮着灯。一片黑暗中,这片晶蓝显得格外玄迷梦幻。走近,鱼儿仍在安静地游动;一条鲨鱼缓缓靠近,对我亮了一个狰狞的面孔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很美好是不是?”我转身,“但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蓝色的灯光映着他年轻的脸,“你有你的荣誉与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