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
妮可
佛经说塔有三种作用,人胜,继而起信,终为报恩。然而我并不喜欢那些建筑在江南水边,不食人间烟火的塔。巴黎的那座世界闻名的巨型精巧怪物也只是让我驻足片刻。只有我城市里那座塔是真正属于我的。虽然我不曾在近处观赏它的形态,触碰它的身体,但它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高耸入云,沉默不语,和城市里的其他建筑物,汽车,公路互相呼应,遮挡,变化。
人胜
一
下雨了,路上的车和人都被雨笼罩着。我打着伞走着,看着仍旧遥远的,也是潮湿的那座铁塔。在雨中它变成了深深的墨绿或者黑色,但我看不清楚。它的底座被几根揽线拉着,我很好奇那是什么材料的线,但是太远而无从得知。忽然有骑车经过的人大声说线断了,我吓了一跳,急忙去看塔的底座,发现一根线已经在空中断裂蜷曲起来……
我突然惊醒。原来又梦见了塔。
怎么了,还疼吗。Ted转过身来,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问道。
我摇摇头,别过头看窗户。虽然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但我也知道外面一定是大雪纷飞。北美最冷最荒凉的城市,一定是那样。
为了忘记过去,我从德州来到加拿大的蒙特利尔。蒙特利尔很冷,冬天也很长,从10月份就开始下雪,持续到第二年的4月份。在冰天雪地的Royal Mountain上,我和说着法语的朋友们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在雪堆里照相。我慢慢体会着一种修炼般的感觉,像是把过去深埋进山里一样的沉静,心中的喧闹和愁绪荡然无存。
在山上,我还发现了另一座十字架似的塔。巨大的它全身乳白,耸立在雪地之上,俯瞰着下面灰色的城市。我抚摸着它宽宽的底座,感觉我在与一个神圣的天之使者进行着神秘的沟通。我总幻想它是人类与天上世界的连接,在某种任务中担任中枢角色。虽然我故乡的塔与它行驶着同样的职责,却是更加遥远的,不可测度的存在。
我不曾对Ted说过塔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他不能理解塔对于我的意义。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加拿大的学校里面的小酒吧。他过来跟我搭话,介绍自己是从多伦多来的华裔,本科,d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