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

莫非是
第一章,夜色。 一个初秋的晚上,灯火通明的欲望在城市上空飘摇,寂寞的人粉墨登场。 何珈言,一个爱给咖啡加灌海盐奶盖的姑娘,站在她的试衣镜前等待着电话铃的响起。房间里流淌着的爵士乐旋律不时地被窗外的车鸣声打扰。 今天是何珈言三十岁的生日。她为此既欣喜又难过。 但此刻,她全部的担忧却是身上的这件裙子会不会将她的脚踝显得太过粗壮。 电话来了,兴奋的女声通过话筒变成尖锐的蜂鸣,何珈言并不喜欢这样大张旗鼓的喜悦,她有些敷衍地附和着,与对方相约在梅子酒吧见面。 她坐在堆满衣服的床上,取出新买的高跟鞋穿上。作为与她二字头岁月的正式告别,最好不过的便是招摇。 七点半,何珈言离开家,叫了辆计程车,奔赴车水马龙的夜色。 何珈言七岁时便曾幻想过自己三十岁的样子,那时候她还只是个拽着洋娃娃到处疯跑的小鬼,喜欢和陌生的人一起玩跳棋,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最讨厌的食物是芦笋。她大部分的童年时光都和爷爷在一起,散步,旋转,发呆,买零食,还有看电影。记忆里的梅雨季,她趴在地板上,见证了一场场散发着粘稠腥甜味道的爱情,伴随着被爷爷评价为“若无其事的心碎”的爵士乐曲,何珈言笃定地相信,这世界的什么地方,存在着只为等她现身的某场相遇。少女时期匆匆而来的叛逆像把剪刀一样切断了她关于永恒幸福的虚无幻想,她将自己的头发剪得很短,甚至在大腿的空白处刻下图案,以反抗父母离婚后的彼此仇视。很快她便发现,这场声势浩大的折腾不仅徒劳无功,更致使自己无法避免地陷入了对成熟失意男子的迷恋中去。成长在何珈言身上体现为,一次车祸,两年休学,三个男友,四个耳洞,五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六位数的存款,以及七次心碎。 刚坐进渗着汗味的车里,何珈言便油然而生一股反悔的念头。还是回家吧,她默默地对自己讲。还没开始准备喧嚣的表演,她却有点累了。果然,连累得都比从前早了,她有些释然地想。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角,一个叫做莫希的男人正抱着一只吉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