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21岁

epiphany
我无意于在任何一个时刻闯入你隐秘而濡湿的梦境,少年。我沿着原木制的板墙蹑手蹑脚地行走着,脚尖踮起,红廊里的灯光充溢在清浅而迷幻放浪的气息里,门牌上的数字镀着刚在晨日间清醒那样的神情——金色的,带有砂般的颗粒,在不可追溯的过去和依稀可现的未来之间的某个间点上。我再次说明自己无意窥探是进一步告知意识上的无辜,少年。意识可以滑动,如同踏乎北国的冰面,就像我现在踩在木板上吱吱呀呀的脚步声那样。事实上,你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我,冷不防的,无意有意抛开的。不要拥抱着你那一条雪白棉制的褥巾入睡,我在走廊的最深处凝视着你,用一双孩子那样澄明的眼睛捕捉到另一双睫毛细垂的眼睛,然后,你的呼吸匀质轻巧地溜走在夜的缝隙中,像是你每一次徜在星天下灯河之上的辰时。隐秘是最动情的——你不知道的。木屐鞋穿上后还会吱吱呀呀地响,船楫泛在青溪之上,你躺在星天下灯河心处,我在雕栏楼宇的四叶窗里眺望着你。 说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奈何在习惯性的缥缈中你侧着脸,背脊闪烁出细丝细缕的光。你在窗前仰望一方的星天,一抹墨蓝的幕布缀着粒,灼亮的粒。灼亮。灼灼其华。我的木屐鞋忘在了辰河里,辰河透亮,华灯初上时我在灯河心处。背侧倚着甲板,左腿缠在右腿上高高翘起。我看见了楼宇的四叶窗里,那一双冰凉可透、炽烈如火的眼睛包围住了走在辰时身后的所有秘密。 所以,我该怎么说。我还没有掉入饥饿的胃囊,不然那会毫无抉择地啮咬坚果似的意识内核。我的肉体完好无缺,我也不渴,所以我供奉着它,以便清晰地思考,正如你每次潜入梦境一般。你知道,此时彼时都算是星天,星天下的人们行走在清峻寒彻的青石板街巷上。他们只是行走着,毫不左顾右盼,年过半百的鹤发老人嘴里叼着烟卷,城镇妇女裹紧了襁褓里的婴儿弓身而过,高中女生向街边的灰色公猫留下了暗送秋波意味的眼神,把细碎发梢的香气洒在夜风之声中。你一定没有看见这些一九九五年的秘密,就像你不曾知道的是,两片树叶一齐落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