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 娘死的时候，阿五还在吃奶，险些因为突然断奶而丧了命。 大哥和二姐死的时候，阿五已经记事了。爹没流眼泪，扭头就走了。爹把阿四跟阿五带到很远的地方，不让他们回家，仿佛生怕那两个夭亡的孩子把剩下的也勾走。 这场瘟疫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新家很偏僻，爹说离人越远越好，人多没好事，闷声发大财。阿四阿五都没见过什么人，彼此话也不多，爹更是一天比一天木讷。 阿四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阿五有种不好的预感。爹老了，对一切事情都不敏感，甚至连苍蝇落在胡须上都懒得驱赶一下。阿五决定自己去找找。 老朋友灰七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帮手。尽管很久没见了，但是去灰七家的路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灰七 不论瘟疫有多严重，灰七家总是死不绝的。 灰七的太奶奶有段祖训：“死有什么好怕的？谁不死？早死晚死怎么死又有什么分别？只要能生，多子多孙，自便繁衍。”灰七奶奶觉得太长了，于是精简成八个字传给了灰七爹：“生生不息，死何足惧！”灰七妈觉得还是太长了，于是精简成四个字传给了灰七：“向死而生！” 灰七家英雄的老祖宗太奶奶一口气生了14个。灰七的奶奶也算争气，生了13个。灰七的妈生了9 个，如果没死，也许还要生。这个伟大的家族传统确实有效地保障了血脉延续。虽然大瘟疫让灰七家死了几百口，可活着的仍有几十口，还在“生生不息”。 灰七的爹有文化，懂历史。他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灰七太奶奶的太奶奶生活的那个时代，也有过一次出血病大瘟疫。那次几乎造成了种族灭绝，阿五家和灰七家都是幸存下来的少数派，要么恪守离群索居，要么拼命开枝散叶。 灰七爹 “我哥不见了！”这是阿五见到灰七的第一句话。 “你们一家都不见很久了！”灰七怒中带笑。 阿五懒得多说，径直往屋里钻。在他心里，有文化的灰七爹就像神仙一样，什么都知道，凡事找灰七爹问问准没错。 灰七一把拦住阿五，拖着他就往外走。“别进去，有啥事在外头说。我家刚又死了两个，不干净。” 阿五一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