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
妮可
我永远在沙岸上行走,在沙和沫之间。海浪抹去我的脚印,海风也会把泡沫吹走。但是海洋和沙岸,却将永远存在。
--纪伯伦
壹
从到达香港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寻找着塔。在机场大巴上,阳光下水波粼粼的港口,各式各样的渔船货船从眼前飞速掠过。我看到了拥有多座巨大吊塔的青马大桥,无数的缆线从塔身延伸出来,指向空中。我体会到一种无法言状的宏伟和孤独,从那缆线里释放出的紧绷的张力和能量仿佛就是某种悲伤而长久的呐喊。在学校附近的薄扶林道的山上,我也看到过小小的精致的塔,它们像是寺庙里的小童子一样,被精心打扮放在高处,成为人类献给神明的祭品。我却在香港怎么也找不到任何一座有着刚硬青色的骨架,沉默不语的占据着半个天空,俯视人间的塔。我又开始想念那座只属于我的塔。闭上眼睛的我还能看见它在多云晴朗中的不同姿态,感受到它表面冰冷的触感。我还依稀听见它在雨中的呼吸与几句断断续续的呢喃。那是只有我和它才能理解的言语,是属于我们的共同秘密。
贰
爱就是사랑해요,如果想加强程度,说很爱很爱的话就是 많이 사랑해요。
我一边解释着一边缓步走在在太平山通向薄扶林水塘的台阶上。我停下脚步,向着阳光伸出五指,细细的欣赏它透过来的温度和光亮。走在前面的男孩也停下来,转过身用臂环着我的腰,仰起头认真的看着我说:那我就是 많이 사랑해요。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午后的太平山,经过我头顶的风,在身旁舞动的树叶。那纯净目光中的炙热就像是那个夏天遗留的热度,一下子紧紧包围着我,让我无法呼吸。我感觉到某种浓重的情绪像海浪一样冲我压迫而来,叫嚣着,飞舞着。我只是淡淡的对他报以微笑,沉浸在那一抹阳光的灿烂中,尽量掩盖住我那苍白的内心中的悲凉。
对于昆德拉笔下的托马斯来说,他和特蕾莎的“无法解释的爱”就像是接受一个顺水而来的放在篮子里的孩子一样奇妙而自然。至今我都不知道如何定义我和小Z的曾经。即使当我们分开很久之后,又一次偶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