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钟，静玟回到她在纽约的蜗居。 客厅漆黑一片，她轻手轻脚的拖着登机箱摸到自己的卧室门口，悉悉嗦嗦的掏钥匙。忽听到背后一身门响，“啪”的一下，厅就亮了。 “静玟，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是晓蕾，和静玟是同校不同系的留学生，两人做室友也有三年了。 静玟回过头，晓蕾就站在那里，身上只套了一件巨大的T恤，头发蓬松松的披在肩上，雾蒙蒙的一双眼睛瞅着她。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哪有。我明天一篇5000字的paper要交，刚刚赶出来，才摘了 眼镜，你就回来了。” 静玟开了卧室门，一下子就瘫在床上。晓蕾走过来，替她把行李箱拖进去。房间不大，一张桌子，一个书架，再加上床和衣柜，就把四面围满了，只空出来中间一块地方。 “怎么样？”晓蕾坐在床边问她。 “守了三天灵，和一些亲戚吃了几顿饭，就回来了。” 晓蕾点点头。“我去帮你热杯牛奶，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再说。” 静玟翻了个身，把自己蜷在床上。一个星期前，外婆过世了，她接到电话，匆匆忙忙的赶回去，葬礼、守夜，因为在学期中间，一天都没歇，又匆匆忙忙的飞回来，直到瘫在床上的那一刻，才觉出累来。恍惚中，晓蕾又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她坐起来，接过晓蕾手中的牛奶，三两口就喝掉了，然后就看见晓蕾瞇着眼睛盯住自己瞧。 “我没事。你明天还要上课吧，先去睡。我洗了澡，也就睡了。”她想给晓蕾一个笑容，可是，发现自己竟然累得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好吧。”晓蕾拍拍她的手，“别想太多。” 静玟点头。 晓蕾离开很久以后，静玟才慢吞吞的下床，换了睡衣，去洗澡。热水从莲蓬头里涌出来，哗啦啦的冲在她的身上，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几句话来： “小河流水哗啦啦，唱歌经过外婆家。走村过城日夜忙，闹着要去大海洋。绕来绕去也不愁，不到大海不回头。” 这是小时候外婆教她唱的儿歌，已经多少年没有想到过了，这一刻，就从她脑袋里跳出来，还跟着很多其它的事情：外婆喜欢听京剧，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