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情人

廖清
周六晚上。“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床头柜上的手机放送陈淑桦的《流光飞舞》,曲调优柔,穿衣镜里的女人缓缓褪去身上的真丝吊带裙,纤柔的胴体便一展无遗,且因下午睡的得安稳,几乎不曾翻过身,左胸那侧的肌肤便呈现出一种黏腻的酡红。女人睡觉习惯左侧卧位,且微微下倾,一觉醒来,右眼足够见到一片空荡荡的冰冷房间,左眼却为柔软温热的丝被所熨帖地十分安稳。 女人打开衣柜,换上一件浅蓝渐变色的长裙子,在房间里垫脚旋转,双手撵着裙摆在镜前比划,像个惆怅不知将要赴约的十七八少女。 女人推开窗户,令屋内的冷气散去,窗外的城市五光十色,像是晦暗舞厅里一颗旋转不止的灯光球,映照出的灯红酒绿,足够精彩整个夜空,令生活在这夜空下的男男女女意乱神迷,似乎它从不停歇,永远不知疲倦。 地铁站内灯火通明,几乎教人分辨不出此刻是白昼还是黑夜,然而,它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归属于一种无处不在的人力所为的白夜,在这种白夜下,人没有影子,只有奔波。 车门闭拢,地铁挟着一车人离开站台,热风从安全防护门缝隙进入冷气充盈的地铁站内,即刻,地铁消失在狭长隧道的黑暗里,仅凭双眼看来不知是驶向何方,然而,前方早已设下停靠站点。 下车的人各自散去,皆有从这里下车又往哪去的理由,既然如此,上车的人便各也怀揣着心思去到一个目的地。男人着急赶回家,因计划外的加班而忘了给家里的猫咪备粮。 男人此时陷入不该有的念头里去,脸上的表情无法顾及到,没了灵魂的控制与引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自然流露出痛苦神情,浓黑的眉头像是车厢连接处挤缩一团的褶布,眉间那一块便深凹进去,丝丝忧虑便立即浮现出来,眉下一对宽阔的眼像是紧急情况下隧道内亮起的应急灯,从光明的车厢内隔着车窗厚厚的玻璃望去,遂道显得愈发暗浊,因而那应急灯也黯淡无光,这副面旁同男人日复一日于上下班途中在地铁里所见的麻木面孔并无多大区别,唯一的不同,男人从那念头里抽身醒来,将捏捏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