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下午两点钟，她仍然觉得闷气。两片绉纱窗帘拉拢来，中间一滴长圆形的光，白亮刺眼，重重地砸落地面。 同行的小姑娘苹钻在厚厚的被窝中，嫩粉睡衣上方露出雪白的臂膀和胸脯。屋内空调开在25度，隔一阵子就长长地呼啸，吐出冷气。小姑娘这两日身上不方便，所以总是有些疲倦的，也不喜欢讲话。她有些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如果说是期待什么剧情的话，剧情已经是没有了。来的前一天，微信里还写着：“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于是当晚，苹坐在床上，手一点她的胳膊：“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要结婚了？” “是订婚。你怎么知道？”苹向床垫上使劲一坐，瞬间摆脱了先前的矜重。 她确实能明确感觉到，那天向她走来的苹，少了原先的依恋、怯懦、摇摆不定，她原来还以为是工作时间的增加让苹的心情变得稳定，没有料到，那种坚实如水泥柱一般的信心，原来是感情带来的。感情稳定的女性似乎可以转瞬变为另外一种生物，照顾七八个孩子，接受丈夫的变心，容颜衰朽也看不见，肆无忌惮地老下去。对于女人来说，一段婚姻的作用远超过任何信仰和宗教。 因此，小姑娘的心思也已经离开了当下无论是平庸还是无聊的环境。甚至连远道而来的她，也无法让苹增加太多兴奋。苹已经预先入教了，尽管她并没有向她宣传教义。她的感情还未见顺利，所有步入婚姻的女人，都不想再讨论情感上的波澜了。 五天时间在江南小城，除了刚下飞机，闻到雨的气味兴奋了一下以外，其余时间都给空调房里浪费了。尽管天气不热，接送的车子都不开窗。就连昨天进山，也并没有机会呼吸，小木屋里，空调运行得太好，刚一按下遥控器，房间里就自行冷冽起来。 进山的路面奇异地修筑得光滑平整，车子开在上面连一丝颠簸也没有。路边随时可见清晰的指示牌。右边是山崖，左畔是田原。道路两旁，树木刚好长到可以遮阴的地步，两旁树枝向中间搭起手，然而又轻盈，没有遮天蔽日，而是枝叶扶苏，绿荫摇摇。田地是真正的绿野，远方一个长方形水库湖在太阳底下泛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