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看花

颖川
这两年来,整个美国的中下层劳动人民都在汹涌的失业大潮中翻滚挣扎,我也未能幸免,一跌入水,好歹撑过春天,最后还是失去做了五年的药品公司的工作。我不得不四处投简历寻找新工作,而我的工作目标也像房价一样一降再降,从世界著名的大制药厂,到中等规模的生物公司,再到新成立的小公司,最后百般无奈只能把简历发给了各个高校实验室。既使如此屈就,我收到的应聘回应还是寥寥无几。我真的开始着急了,切身感觉到作为一个新移民,又是单身女人的生存之艰难。我甚至有些后悔前年不应该那么固执,如果接受了吴强的求爱,至少现在还能有个所谓的丈夫帮着顶一顶,不至于日夜被即将流落街头的忧虑和哀伤所纠缠。 就在动摇了一切自立自强的信念,开始羡慕和妒忌家有贤夫的幸福已婚女人的时候,我接到了简的回信。她的回信是我快半年来寄出简历后,最迅速收到的回信,也是措辞语气最直接的一封信。没有任何客气话,她在信中一一列出我所找的实验室技术员职位的工作要求和工资。我发现这份工作的工作量实在是大了些,工作时间也长了些,工资又少了些,而且还需要我从现在的住处横跨大半个美国搬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更可警惕的一点是,虽未见面,就已感觉到这位未来女老板的强横气势。如果是在好年景,我绝对不会考虑这个工作机会,可是,此时此刻,对于我几乎是到了穷途末路般的窘况而言,这个工作机会既使算不上雪中送炭,也确实解了一时之困,于是我努力调整好乐观的心态,欣然前去面试。 经飞机再转地铁,我来到了简任职的这家医学院的内分泌系。医学院的规模不大,系也是小系。系秘书引我到一间小会议室坐下,还好心地端来一杯热咖啡。我极需要振作精神,端起咖啡就喝,却烫了舌头,只好懊恼地把杯子重重放回桌上。我胡乱翻着带来的简历,勉强自己耐心等待简的到来。我想要不要提出报销机票钱和旅店钱,经过反复权衡,我决定,如果能得到这份工作,就不提这事,如果面试失败了,就厚着脸皮去争取这笔对我来说不算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