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 响到第六声的时候，老王才意识到，这声音来自于他的手机，而不是他翅膀的震动。 他知道刚出家门上班就接到电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打来电话的不是老板就是老婆。于是，老王只好靠边，往墙面飞去。法律规定，他不能一边飞一边打电话。 不仅如此，他总是飞得太好太快，风大得会把所有话语都吹开。 他扇动翅膀，减速，缓慢掠过墙面，寻找方便落脚的地方。墙壁早已斑驳不堪，起伏不定，仿佛一个个会使他粉身碎骨的陷阱，让他费劲力气辗转腾挪。他还记得他年轻时候曾经飞掠过的光洁瓷砖，那是什么时候？那又是在哪里？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伙子正从墙面一跃起飞，差点撞上老王。老王赶紧扑腾了几下翅膀，堪堪升高了几厘米，紧擦着他躲了过去，那小子却一句道歉也没有，骂骂咧咧地飞走了，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嗡嗡”声中夹杂着他的骂声。对于这种苍蝇，老王都习惯了，最近苍蝇都戾气太大，不像他小时候，你压我我压你，大家叠在一起，还能坦诚相见。 好不容易停稳后，他拿出手机一看，电话已经挂断了，是老婆打来的。老王不敢怠慢，赶紧拨回去。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上来果然是一阵埋怨。 “我正赶着上班呢，晚了老刘又该急了。有什么事赶紧说。”老王也没好气地说。 “你儿子饿了，哭着喊着要吃蛋糕。”电话那边的语气也没什么好气。 “吃什么蛋糕，我昨天下班不是还带回去了吃的，先让儿子吃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这个营养哪够！” “都是你给惯的！你让我上哪弄蛋糕去？” “你怎么这么没用！今天屋里有蛋糕，我和儿子都闻见了。隔壁…隔壁老张家里都吃上了！” “行吧行吧，我下班再去看看。” 说罢，老王不等回音，干脆挂了电话，扑扇起翅膀准备接着上路。 远处，穿梭不息的天空中，隐约传来一阵阵歌声： “我的一万只复眼～只为你呈影像～我要扇动起翅膀～好承载你重量～”。 老王不是非常讨厌他工作的地方。 他工作的地方有网格状的外墙，白天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