雠国记
雷文
该国是我曾经到过的,或许可以说是笔者曾经历过的最为惊险的地区之一。
我是骑着一匹良驹翻过高高的富吉拉尔山脉、进入该国的。但来到这里的当晚,我的马就一命呜呼了——在我睡觉时不知被谁干掉了,而且手法非常残忍,它的头颅、四肢被从躯干上砍了下来。
早晨我看到这匹可怜的坐骑的时候,正有一群人围在不远的地方,面带幸灾乐祸的微笑。他们看我的眼光也颇为不善,在那样的眼光里我感觉自己也变成了那头牲口正被刀子切割呢。我赶忙逃跑了。我用一些钱币和酒买通了当地警察,他们答应“谁要胆敢动你一根毫毛就让他上西天”。看得出来他们是非常容易受贿赂的。
不久我才知道,我的那匹与当地马外形差异较大的阿帕卢莎(Appaloosa)马(据说这良种是北美印第安人繁育出来的),被他们当做“赫斯坦迪”( “Hersitandi”,当地语“邪灵之邦”)来的动物,因此痛下杀手。他们没有对我轻举妄动(我自然也被视为“赫斯坦迪”人)可能是因为尚不了解官府的态度:或许我是官府邀请来的客人呢?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对那匹倒霉的马有所客气。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遭遇。我要说的是任何一个外来的陌生人都要被视为“赫斯坦迪”人——整个世界,除了他们自己的国度而外,都是“赫斯坦迪”。这正是这个国家最为奇特的地方。无论山脉之后的邻国还是整个世界,都是“赫斯坦迪”。
但是“赫斯坦迪”人或事物的特点在他们眼里并不是固定的,比如说,假使我的马不是阿帕卢莎马而是一匹阿拉伯马,那么后者也还是“赫斯坦迪”的畜牲。我是黑头发的,因此“赫斯坦迪”人是黑头发的;假设来了一个他们所不认识的黄头发异乡客,“赫斯坦迪”人就变成了黄头发。
C国人自己则没有头发。因为“赫斯坦迪”人都有头发,为了加以区别,他们一出生头发就被剃得精光,而且终生不断地剃头发,时刻保持着光头的形象。正如你所料想的,在该国理发馆是个热门行当,在理发馆里,理发师除了把人们的脑袋刮得一丝不挂,还负责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