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耳山别墅十七号〡物的写作
杨素瑶
对于不能命名的事物,我们不是弃之不顾,便是害怕已极。
图片: 2015年3月于马耳山17号别墅门廊处现场写作
一
鸟在奇异地率性地鸣叫,远方的树在风里发出微妙的声音。
鸟在此起彼伏地鸣叫,我的房子面前长起了一株毛樱桃树。称一座房子为“别墅”,在此时此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种能带来虚荣快感的发音,在这片折线形起伏的土坡上实在不知所谓。房子与房子之间缺乏道路,只有一片片衔接不均匀的泥土。泥土之上,生长着自然播种的作物:野草。另外还有一些人工播种的作物:玉米,东北话的“苞米棒子”。
我差不多历经了这批建筑的三个季度。大雪封山时,它看起来美不胜收,潘赫站在房子里,说雪深及膝,他冷得瑟瑟发抖,畏畏缩缩的声音从手机的那一端飞过马耳山的大雪,真切地传到我的耳膜上来。密雪可以吸音,我相信那时这些别墅一定静默得超乎万物,作为不知名生物的躯壳,成为声音的坟墓。同时它们也异乎寻常地美,成为专为积雪而建造的设施,透过每一个没有玻璃的窗口,你都可以成为发育良好的新雪之观察员。
图片: 皇后楼
初春。我第一次来时,许多房子里垛起了玉米杆子。如果在车子驶过黑牛屯时往外望一眼,就会看到村里有许多整整齐齐的干草垛,农人把庄稼杆堆成一个个方块,上面还覆盖了顶棚,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整洁的干草屋。很多东西我都没有见过。去往马耳山的公路两侧有许多长长的平房,我以为是秘密基地,其实不过是一些仓库。那条路上还有很多好看的景色,也有一些似乎半废弃的别墅。在城市学院的大围墙里,开着许多树几乎不可能那么多的雪白槐花,绯红的夕阳浸游其间。
房子里的玉米杆堆得较为随意,应该是收割玉米后丢弃在一边的,但是那些能够堆叠干草垛的农人不舍得让它们那么凌乱,也将其顺手堆成了堆。当时,在房子周围的泥土中也站满了高至胫骨的玉米杆,这些玉米杆像钢铁的桩子那么坚硬,在爬坡时你可以把它作为立足点。那时候几乎看不到绿色,到处都是大风,异乎寻常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