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林鹿
我在想我要如何向你们描述这扇窗。我坐在窗边的矮凳上,眼睛察觉到午后的阳光已不如清晨那样透亮、那样新鲜。
于是,我想到了这段文字——“一个人穿过开着的窗而看,决不如那对着闭着的窗的看出来的东西那么多。世间上更无物为深邃,为神秘,为丰富,为阴暗,为眩动,较之一枝烛光所照的窗了。”这是我许久前读《废名集》时遇到的一段话。一点也不意外地,这段话历经时间的流逝,印证了它与我相遇时所迸发出的火花。
那简直是一团忧郁的废名的双眼里,少有的令人眼前一亮的火花。这是废名翻译波特莱尔的散文诗《窗户》里的句子。
我曾经对着过无数窗口,它们从我的记忆里匆匆而过。除了幽暗以外,它们没在我心上留下过其他的影像。我也从没在一扇窗口见过我想要的那类场景——鲜明的或是极端隐秘的。那些过去的窗总是以一种平凡的姿态迎接我,又抛下我。
我想要寻找一扇窗,以一个无知者无畏的虔诚的心。
然而现在我要为你们描述的这扇窗与过去的那些平凡的同类并无差别。世间的玫瑰是相似的,却也非全然相同。我应该给它一点信心。好在这扇窗将在今后的长久的一段时间里,作为我的最忠实伴侣。一个极端悲伤的人会懂得坐在窗口的好处。那扇窗外的一切如同无数根预备射入窗后人身体的针,企图以这刺入的微小针孔为引子,打开窗后人的幽暗心房。
这是一扇朝北的窗。我坐在它的脚边,喝茶、读书、无所事事。这看起来似乎是个清闲又惬意的事儿。如果你们这样想的话。我奉劝你们丢掉这样的念头。事实上,这些天百无聊赖地盘旋于这扇窗内,我的心情并不太美妙。
因为窗子朝北,阳光无法直接照射。在每一个光鲜亮丽的清晨,我无法让自己的内心涤荡于清晨独有的清澈中。值得感谢的是,造物主并不极端残忍。它在这扇窗对面以及斜角朝南的位置上,安装上了其他的窗。感谢这些可爱的窗,能够让我在早晨七点至九点,清晰地看到靠窗的床单上晃动的光影——虽然这样的光实在不够热烈,但却足以让窗边的那一盆白掌存活。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