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速度

风满蜃气楼
六月底,关东进入梅雨季,城市像块随时膨胀的海绵,在吸饱水分后等待太阳晒干。 清晨的小雨最叫人惬意。将醒未醒之际,淅沥的雨声自耳边响起。风从窗缝吹进来,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感到一丝舒适的寒凉。翻身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一蹭,手脚蜷进被窝,四肢软得轻飘飘,任意识继续在慵懒中沉浮。也有些时候再也睡不着,于是起身拉开门窗,清风扑面,大片绿意笼罩在莹莹水汽之中。 中午或下午的阵雨总是来势汹汹。黑云翻滚在天际,大风酝酿着雨意,没多久,天上便噼里啪啦砸下水来。没带伞的人飞奔在路上,从高层建筑向下望,彩色伞面像落花随流水绽放。 夜雨则缠绵,滴滴答答总在入睡前轻敲梦的窗。想起“巴山夜雨涨秋池”一类句子,虽非秋季,却不免勾起淡淡乡思。 湿润凉爽的天气最适合步行。于是梳洗完毕,走路去学校。宿舍楼下茂盛的紫阳花丛刚经过修剪,满地花枝碎叶无人拾捡,清爽中透着些狼藉。荒废月余的草坪终于有人打理,齐人高的凌乱杂草恢复成精神的短发。叶片上圆滚滚的露珠大小各异,被雨打湿的蜘蛛网内挂着一兜晶莹。想起大学最后一年也时常在学校附近闲步,晴时遮阳、雨时撑伞,看不知名的花,喝不解渴的咖啡与茶。那时的日记里写着这样的内容: “一路前行、见弯便拐,放任脚步时走时停,宅居几日的心情也随目之风景渐渐明朗。爬满墙垣的藤条虽不及幼时居处那般密集惊人,也算热闹得恰到好处。路过一丛颓败的葡萄藤,想起外公老宅后院也有这么一架……继续向前,视界中出现了小花园。园中一座露天环形步道庭,庭外放置着几张长椅供人休憩。走近步道一看,横竖交叉的木条上方胡乱缠绕着大丛紫藤,檐上垂落的蔓条东一把西一簇,紫色小骨朵儿浓淡不一,重重叠叠坠成葡萄似的粉串。亭柱旁植有老藤,叫人忆起“枯藤老树昏鸦”的诗句,好在此时花正繁,阳光下的枯藤沾了春意并不显落寞萧瑟。记得高中的校园里也有这么一座藤架步道,架下道路宽且长,两边皆可坐人乘凉,顶上藤蔓茂盛生长,在最炎热的夏季也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