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里。你看到了什么？” 小男孩退缩不前。那女声又沉下声来给予鼓励。 “仔细看，这个很简单。” 小男孩下意识地将大拇指塞进嘴里，不顾拇指早已被啃咬的坑坑洼洼尤带血丝，即使疼痛也比孤立无援的感觉要好。他记得后来直到中考要考游泳，练习时拇指在水中反复感染差点发展成甲沟炎，这才痛下决心又花一年多才改掉这个用来安抚焦虑的习惯。 来不及穿梭至未来了，那女声果然又呵斥道 “你是男孩！大方一点！” 每次都是这样被逼至悬崖边逃无可逃，退无可退。他唯有缩着脖子，凝聚起赴死的决心靠近那页高清画册。 “——来，告诉妈妈。” 她声音放软 “这是谁的作品？” “德加……” “不对！你有没有仔细看啊？” “莫……奈……” “什么？！你再说一遍！” “莫、莫奈……” “这！怎么可能！是莫奈呢？！” 长长的指甲惩罚性地用力掐进小男孩的胳膊里，他疼得咬进嘴角。 “是乔治 修拉！是乔治 修拉！这幅是最著名的《阿斯尼埃尔的浴场》啊！” “你给我仔细看！这是纯色色彩的点彩法，每一个纯色彩点组成画中的视觉图像。这么简单的内容，当然是修拉！” “说！重新再来一遍。这幅画是谁的？” “修拉……乔治 修拉。” “这幅画叫什么？” 小男孩声音发颤。 “点彩法……彩色圆点，是，是修拉。” “我没问你这个！” 红色指甲抓起小男孩的下巴吼道。 “看着我，跟我重复！这幅是修拉的阿斯尼埃尔的浴场，使用点彩画法……眼睛看我！” 他声音微弱地跟随 “这幅是修拉的阿斯尼埃尔浴场，使用点彩画法……” 狂怒的女人终于平息了一点，她咬着嘴唇沉下声音。 “你再不动脑子，妈妈就要不爱你了！就要把你丢出去，丢到大街上！” 小男孩一愣，眼里迅速噙满泪水。不爱他了？妈妈要不爱他了？那他还剩下什么？他就要成为一个流浪的小乞丐了。一个六岁孩子还无法分辨成年人的恫吓，对每一句话都信以为真的孩子只觉得容身之所将要天转地转的崩塌。 “连这都不懂，你就是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