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如狼似虎的年纪
伊北
朱姐在南通等了三天。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和丈夫在拘留所门口见面。
震惊,愤怒,迷惑,她想当面问问老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说来南通出差……朱姐曾经以为自己已然妥协到底,心如止水,睁一只眼闭只眼,老谢可以在外面沾花惹草,甚至和他的女朋友们去看星空,但现在呢,性质不一样了,老子被抓到看守所,拖了本地客户的关系,交两万才放出来。
他去找了鸡。
本质的变化。交女朋友,可能还有感情的因素,去找鸡则是纯粹的肉欲发泄了。老谢现在是半人半魔。
朱姐站在看守所门口,她不愿意太靠近,在她看来,这种地方关押的人都是渣滓、垃圾、社会败类,她怎么也料不到自己的丈夫有朝一日会和这个地方扯上关系。他不是那个淳朴善良的农村青年小谢吗?他当初单纯得连牵个手都脸红。说好了一颗红心干革命,几十年,是什么把一个红色青年染得一身黑。
没有太阳,这是个阴天,云朵层层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谢出来了,灰头土脸。看到朱姐他并没有立刻走过去,迟疑了一下,然后再抬步。走近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不说话。老谢是不想说,朱姐是万语千言说不出口。老谢已经放弃了解释,一切都已经那么明朗、清晰。好像他成了妖,一只照妖镜照得他无所遁形。
遁不了就不遁,虽然无耻,但坦坦荡荡之后,老谢似乎并不对自己的所为感到羞愧。
半天,朱姐问了一句,“为什么?”
“站这不走了是吧。”老谢掏烟,点上。
朱姐全身一震,她想不到,这个在看守所里被打压得灰头土脸怂包一样的男人,一走到她这个女人面前,便立刻像个男人了。
他是一家之主,是丈夫,夫为妻纲,永远顶天立地,即便他从垃圾堆里,从另一个女人那里一身脏回来也是如此。
夫妻俩四目相对,眼光中饱含内容,尽在不言中。离海不远,空气中有股海腥味,朱姐有点想吐,这味道让她想起老谢偷鸡摸狗的事,那事也是如此腥臭。
小伍开车过来,老谢率先上车,朱姐站着不动,老谢伸手按响了喇叭,朱姐这才上了后座。
三个人到了一家本地小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