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清明欢谈

葡萄皮儿
“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 几场春雨来过后,像是得到消息般,村子里一排排的杨柳开始忸怩着吐出新芽,等嗅到了清爽明净的空气,便逐渐有些肆无忌惮起来,撒欢似的冒出了更多的嫩叶旁枝,像极了初见到陌生人的小孩子,只被你逗弄几下,便忘了怕生的那茬儿。 直到偶然间人们在田野里抻直了腰杆儿,扭着发酸的脖子朝村落方向观望,才惊喜地发现这些可爱的树们已经不声不响间蔚然成荫了。 “柳条青,雨蒙蒙;柳条干,晴了天。” 这是民间的古谚语,讲的是插柳条的习俗。 老人们把柳条叫做“鬼怖木”,插在屋檐下用来驱鬼辟邪。少年人自然是不懂怪力乱神,但只要一看到老人们插柳,便明白清明将至,到了扫墓的日子了。 我们这里不讲究寒食,但尤其重视扫墓。 每年到了清明那天一大早,念旧的人们如同一群群散落各地的鸟儿般,呼扇着翅膀,从天南海北扎着堆飞回村子里。 供品纸钱,香烛老酒,一样一样都得仔细准备好,单等着亲人们到齐。按照长久以来的习俗,男人们沿着土路奔向村外的墓地,女人们则在家里准备酒食以庆贺家族成员们难得的相聚。 集体墓地是特意划出来的,离村子有一里来长的路程,平日里很是清静。 放眼望去,一片片柔嫩且坚韧的青苗紧紧环绕着姿态各异的白墓碑,仿佛执拗的想让你相信,这儿不止有对先人的缅怀,还有对未来的笃定。 晨雾散去后,人迹渐渐增多,只需稍等片刻,便开始发现乡间小路上来往的步履不停,几乎要赶上集市的规模了。人们相互熟识,路上不住地相互问候,神色与平日里无异。直到看见旧人墓碑,才重又睹物思人起来,倾诉起家人的挂念。 烧了纸钱洒了供品,年轻人在长辈的督促下挥起铁锹,修复起被故人们风雨拍实的门户。 整整一个上午,墓地里都是一番杂草尽除新土培,风吹旷野纸钱飞的盛景。 诚实地讲,小时候对扫墓的印象并不算太深,似乎只是例行公事般跟着大人们到坟前向先人磕上四个头,体会不到对隔辈人过于特殊的感受。对彼时的我而言,这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