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所有属于苏合的东西都从教室里消失了，仿佛她从未在这里存在过。 大家像是商量好的，全都对苏合避而不谈，没有人提起她的那张课桌，没有人提起她的遗书，没有人讨论她因为什么而选择离开。 原来这就是死亡发生后的世界。 没有任何改变的世界。 上午的政治课变成了英语考试，孙真坐在教室最后监考。我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我以为她会和其他老师不同，但她没有。 下课铃响，每列最后一个同学自动站起把卷子收好，孙真走到讲台抱起所有卷子，从前门离开了教室。 也许有些事就是无法相互望着对方的眼睛诉说。 “听说今晚就不能回家了，除非家长特别申请。”徐秋涵拿着餐盘一面说话一面四处张望，“那边有两个位置。”食堂每天都人满为患。 我们面对面将餐盘放下，右手边独自一人吃饭的男生很快地冲我们抬了下眼，两三口将饭扒完，嘴里塞得饭米都要溢出，迅速用筷子把桌上垃圾拨进盘子，如风般离开。 “今天的土豆丝好咸啊。” “我这份还好，你尝尝看。” “看来师傅烧的时候没把盐拌开。” “你试试这个狮子头，蛮好吃的。” “真的不错，明天我也要打这个。” 我们谈论着食堂的饭菜，就像英国人谈论天气，就像昨晚我们谈论彼此的家庭。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我爸妈都不在家？” 关了灯，说了晚安，直到我们看不见彼此，我才敢开口说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嗯？”她也没睡着，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的句子，所以空气很快又陷入安静。 “徐秋涵，我要跟你说一个秘密。”我闭着眼睛，让喉咙出声，“上学期期末考之前，我爸爸查出来得了癌症，是晚期，医生说他没几个月了。我妈每天都在医院陪护，所以今晚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被子下的右手被人紧紧握住了。 “每次周六下午离校，我其实都是直接去医院的，我每次躲着你，不想跟你一起坐公交，就是怕你发现。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也希望你不要告诉玉萍。” “我谁都不会说的。”她的声音让人心安。 家边的国道上有汽车驶过，透过窗户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