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何欢
陈紫莲
何牧羊曾经对我说过,“你总是在幻想着能拯救女人。”最开始的时候我非常反感他这样说,可到了后来,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大学时,我经常在食堂碰到一个女孩,她有点瘦,在一群以瘦成纸片人为荣的女生中却也不算瘦得特别离谱。她长着一张圆脸,头发齐肩,每次在餐柜前总能见她眼睛牢牢地盯住肉菜,那副眷恋不舍的模样,与有些女人站在名品店外盯着橱窗中的包时一模一样。最终她咽了咽口水,抬头向阿姨要了一份青菜。“减肥。”她心虚似地对阿姨笑笑。
怎么可能是减肥?我知道什么是饿,何牧羊没发家前我总是特别饿。我能看出那是很饿的表情。
我向朋友打听那个女孩是谁。朋友抬头打量了一眼,“她呀,李彩铃,就是个贫困生。”
就是个贫困生?
我愣了好久。既震惊朋友是这样粗暴地将人进行划分的,也惊讶于他那种毫不掩饰的轻蔑语气。这就是和我一起吃喝玩乐形影不离的“朋友”?
从此我和那位“朋友”再没有讲过一句话。
“你是叫彩铃对吧?你爸为什么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啊?是不是因为他那个年代很流行那种电话彩铃?”当我在操场边试图搭讪时,只收到了她的一记白眼。
我一路追着她进了食堂,看到她又只打米饭和青菜,我抢过她的托盘又添了好几道肉菜。“我们一起吃吧。”
从此,我总是找借口请她吃饭。也是在那时我才知道,彩玲的玲,是玲珑的玲,不是铃铛的铃。
有天彩玲忽然对我说,“你别再请我吃饭了,这样很奇怪。”“哪里奇怪了?”我问。
问完她又不说话。最后才知道,原来是我那个绝交的“朋友”在到处传谣——“李彩玲傍上了暴发户的儿子,为了可以顿顿吃肉。”
“你觉得和暴发户的儿子坐在一起吃饭很丢脸?”我问她。
“当然不是。”彩玲瞪圆了眼睛。
“那么,吃肉不开心吗?”我又问。
“当然不是。”她又说。
“你做我女朋友吧,彩玲,以后我们一起顿顿吃肉。”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不浪漫的告白。彩玲却傻住了,她的双眼慢慢噙满了泪。
现今这个年代,人们很难想象还有人会吃不起…